看得一旁浮现的苏晓啧啧称奇,原来是刻进骨子里的规矩啊。
但之后的日子,这个隆重起誓过的小道修做的与他的誓言如出一辙。
他学会了做不同的吃食,收集不同的衣服,换着法给那姑娘扎小辫,如同一个早当家的老父亲。
年少的男孩用全部的心意,竭尽全力让这个乱世里苟活的姑娘努力过的好一点、再好一点。
在凡尘历练的这半年,小姑娘随着沈清月四处奔波斩妖。
她会在附近等着他斩邪魔回来,给他受伤的伤口笨拙得缠好绷带再打上漂亮的蝴蝶结,还郑重的送了他路边采的小花,说可以凭着这朵花,让未来的她帮忙完成任何事情。
两人如同乱世中的小猫小狗,互相依偎在一块取暖存活。
就连苏晓也是难得的,看到沈清月的笑和乐。
纵使只是他记忆里的小沈清月。
直到历练结束那天。
沈恒凌亲自来接的人——
苏晓看的清楚,当那高高在上的蜀山门掌门在看到那小姑娘后,眼底是一片的嫌弃。
他却还是温声细语和他那天之骄子的儿子说道:“清月一片善心自是好事,但是蜀山门入宗也自然需要历练,先把这个小姑娘放到外门去,再让她凭着资质一步步上来,可好。”
那个小古板其实没打算把小姑娘带回蜀山门。
他想帮她找到家人或者找个好人家,好好的快乐过完一生。
而不是像他那样,活得心累。
在那个时候的沈清月看来,没有什么是比找到家人,一家和睦团结更幸福的事情。
所以他少见的朝着沈恒凌再要了晚回去的日子,想给眼前的这个小姑娘找到家再说。
可是战乱流离,寻亲何其困难。
于是他那个一向冷酷的父亲插手:“清月,蜀山门仁道,会帮她找家。”
苏晓看到小男孩那天,背着把长剑,站在人间倾盆的雨中,望着被拉走还不忘一步三回头、大哭大闹的小姑娘良久。
雨天泥泞,那小古板连脚边被溅起泥点子的白衣都顾不得擦,像是桩入定的石头。
而后苏晓却并未跟着小古板的视角回到了蜀山门——
不知为什么,她明明在沈清月的自成世界,却能看到双方的记忆。
带走小姑娘的管事起了贪念,把她头上所有的值钱饰品都拿走后,用两百文钱币卖给了一对想买个女儿给病重傻儿子当童养媳的夫妻。
那堪堪五岁半的姑娘,在那么个乱世当道的环境下,在尚还是个孩童的小沈清月那边愣是没吃上一点苦。
但是在五岁半后的那三个月,吃尽了这辈子的苦。
寒风冷夜,他们不让她进屋,只让她睡茅草屋。
大雪满山,他们掐着小姑娘的胳膊,逼着她学拾柴务农。
演变到后面,夫妻俩和他们那个傻儿子,稍有不顺心就提着她一顿臭骂、拳打脚踢。
久而久之,她像朵干巴的小花,纵使五官依旧精致,可枯黄蜡瘦的小脸显得她一点气色都没。
短短三个月,过得可怜又委屈。
直到小姑娘终于受不了,拿着偷偷攒了好久的钱跑去镇上找教书先生,求着他帮忙代写了封信,寄给蜀山门的沈清月。
她在战乱中被家人塞到地窖到现在,只能想到曾经遇到的小沈清月。
可是此番行径,恰好被放羊归来的养父看到,得知她私自藏钱没有上交后,把她逮回去挨了好毒一顿打。
虽然那心善的教书先生不忍,但还是帮她寄出了这封信。
——可那封信如石沉大海,毫无回应。
而后那小姑娘被看管的更加严厉,又经历了漫长的一个月打骂后,在下一场的大雪里,她终于找到了逃跑的机会。
又是一年的鹅毛大雪里,这小姑娘穿着那身被磨的破烂的长衫,一路走一路乞讨流浪,像无家可归的小猫。
每当她好不容易凑足钱,就迫不及待的找附近最近的信客,央求他帮忙代笔写信寻人。
那枯黄的姑娘在乱世孑然一人,可怜又无助。
这么小的一个姑娘,只好寄希望于她在白雪中曾见到的、早已脱离凡尘的小正派。
可接连的信发出来,连回应都没。
直到她经过茶楼乞讨时,听到一个说书先生说:“沈清月那是蜀山门的天之骄子,会被人人爱戴尊重,他有一颗仁道之心、经常会下凡做的善事。”
听到熟悉的名字,那小姑娘连忙去问怎么联系。
那说书先生看着眼前脏得和小老鼠一样的人,嗤笑一声,“就算他以前帮过你也是出于道心的善举,你要找他?算了吧,估计你这辈子连蜀山门的阶梯都登不上去!”
“再说了,你瞧瞧你模样,谁理你啊,小乞儿。”
苏晓眼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