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山上,我找出了那只檀木盒子,我从未打开过,我也曾想过打开。可要打开盒子就必须先破解盒子里的机关锁,但我琢磨了许久也没能打开它,于是就将它搁置了起来。不知怎地,我今日想打开它。
我坐在树下,借着月光,一点一点转动机关锁,又失败了。我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失败了,我有些乏了,将盒子放在一边,盒子上的花纹繁杂没有丝毫头绪,在月光的照射下,盒子上的花纹呈现出排列整齐的字符,但当我拿起盒子时,字符又消失了。
我以为是我的错觉,索性用手去摸,和之前的花纹一样,什么也没发现.于是我又将它放下,字符又出现了,我不再去动它而是琢磨起字符。看起来像是北莽的古文字,之前曾祖教我识得几个字,如今也都忘得差不多了。我凭着记忆勉强认出了几个字,可还是没有头绪。我不再把希望寄托在破解字符上,而是解机关锁。
我曾见过中原人玩一种叫鲁班锁的方盒,想来它们应该差不多。师姐给过我一个鲁班锁还教我玩,我又找到那只鲁班锁琢磨着解开,琢磨完鲁班锁,我又去解机关锁。一直到日上三竿,我才将机关锁解开:里面赫然放着一块令牌。果然,我猜对了,乌金令牌就在这个盒子里。我不明白父母为何要将如此重要的的东西交给那时年仅五岁的我。
我小心地拿起令牌打量着这块令无数人趋之若鹜的铁块。令牌中间是一个"令"字,其两侧各有一条扁头蛇,背面是繁复的花纹……我不明白,与盒子上的花纹是一致的,我瞥见盒子里还有封信,拿起来上面四个大字
"藏冉亲启"
是曾祖的笔迹,(藏冉是我的名字.[注zàng].)我将令牌放回盒子,拆开信,看了起来。信很长,足有六张信纸,后有三张是给师父的信,我将其单独放在一边,只看写与我的信……
原来,曾祖料到会有内乱,在多年前就曾与师父有约,托师父收留我们。届时,他会再到中原与师父把酒言欢。同时,也将令牌传与我,还说既然我能看到这封信,就是已有拿起这块令牌的能力。信的最后说在令牌下方还有一层隔板,隔板下是北莽刀法的刀谱,也传与我...
放下信纸,我久久不能平复,曾祖早就料到北莽的内乱,他为何不离开那里呢?只是为了所谓的责任吗?可北莽皇族呢?在我曾祖受难之时他们在哪儿!隔岸观火,袖手旁观,作缩头乌龟,连皇城都不敢出!还有师父说的"失约"是多年前曾祖留下的约定,可他没能赴约。曾祖只有我一个曾孙女,自幼时便对我疼爱有加,如今我也只能在回忆里感爱那份爱了……
我抱着盒子靠着树,泪水从两颊滑落,落在盒上,我用衣袖擦去泪水,我仰起头看见了在天上徘徊的孤雁,它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吗,怎就只落它一只呢?许是太累了,我竟靠着树睡着了。
我在梦里又看了曾祖,也看了幼时的我,一切都那么美好,突然眼前一黑又浮现出曾祖孤立无援的模样。我又从梦中惊醒,看见哥正给我盖被子,又是哥将我抱了回来。他怔了一下,继续盖被子,我也确实太累了不想起来,可又怕再看见刚才的梦,我抓着哥的衣角说道
"哥,你别走.."
他坐在床边,摸了摸我的头轻声道:
"嗯.睡吧"
或许是哥在,我睡得格外安心,火盆中的火炭"噼啪"响着。我醒时没看见哥,但桌子上放着酥点,我尝了一块,味道不错。说实话我从昨晚就没有吃东西,早就饿透了,我又吃了几块酥点,看见哥在院子里,不知怎地哥的背影看起来很孤独。
我想起师姐和秦衡手挽手的样子,或许哥也应该找一个心仪的女子结成道侣。我见哥只穿着单衣拿下了搁置的大氅,想给哥披上。现在是末寒,正冷的时候,他只穿着单衣站在风中,我想给寄披上衣服,却发现我根本不够高。
哥似乎察觉到我的存在,转身正好看见我拿着大氅
"我不穿"
"泠"
哥拿过大氅并没有披上,我拿他没办法,由着他去吧。哥见我手里没吃完的酥点,问我味道如何,我点头道
"不错"
哥说是师姐送来的,但他没吃。我愣了一下,将那半块酥点递到哥面前
"你尝尝,很不错的"
可我转念一想那块我已经咬一口了,我想收回来但哥已经拿起吃了,我小声嘀咕着
"我咬了一口"
哥仿佛没听见,品尝着那半块酥点
"还可以"
我知道这已经是哥极高的评价了,哥不挑食,但也吃不了太多。如果我不让他吃,他或许一块都不会吃。看见哥的刀放在一边,我忽然想起曾祖留下的那本刀谱,我跑进屋找出了那刀谱拿给哥。
他皱眉
"怎么在这儿"
我将檀木盒子的事和他说了,哥没说话,我把刀谱塞进哥手里,想着曾祖还有一封给师父的信,我就拿信去找了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