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些日子,师姐回来了。还带回了一个男子,长得眉清目秀的,不像习武之人,反倒像儒雅的书生。师姐说他们要结成道侣了.此次回来是和师父说明的。
师姐待我也是极好的,在外每次写信回来都会问我是否安好、功法可有进步?偶尔回来的时候也会给我带些新奇的物件。我看着师姐挽着他的手臂,有说有笑。他当是很爱师姐的吧?
师父应允了他们的婚事,师姐也会在山上待些时日。晚上我睡不着在院子里练刀,或许是因为刀用起来比较顺手,所以学刀法时要比学剑法时快得多,我正要收刀,却感觉到身后有一股力量向我袭来。我转身用刀抵挡,刀刃在月光下反射出来人的脸——师姐!我后退几步将刀收起,师姐也收起剑,站定。
“鲜少见你用刀”
我笑道,确实"
他也跟来了,站在师姐身边。看见我手中的刀,愣了一下,
“原来师妹竟会用刀吗”
我察觉到异样.将刀收回刀鞘,没回应他.师姐帮我打了圆场。说我喜用刀,所以偶尔会练一练。毕竟,我是北莽人的事,知晓的人越少越好。我不知如何称呼他,师姐说,他叫秦衡,是碧云宗的掌门之子。
我想起在信纸上有一个人叫秦猛,也是碧云宗的人。不知是否和他有什么联系?但秦猛只是一个长老,想来应该只是同姓。师姐说想与我再说些就让秦衡自己回了住处。
直到看不见秦衡的身影,师姐才问起我曾祖的事
"令祖的事,我听说了,阿梓,你节哀……"
我摩挲着刀和师姐道,没事,师姐叹了口气,没再问下去。我看着皇城中热闹非凡,师姐说再过些时日就到是上元节,届时会有灯会。从来到这里我没下过山,危机四伏,我不敢以性命作赌。
师姐还说灯会有趣,有花灯,花灯上有灯谜,我听的出神,师姐说回去向师父示意,上元节带我去看灯会。我答应了,那是我来到中原后第一次下山。
因为灯会的事,我开心了几日,我颇有兴致地和哥说起灯会的事,他笑着摸了摸我的头,我央求他同我一起去看灯会。他没说话,我就当是答应了。
哥一直都少言寡语的,一天也不见得说句话,更多时候都是独自练刀。他脸上仿佛戴着一张面具,一张不会变的面具。明明笑起来也蛮好看的,非要整日板着脸。
那天我兴致大发想与哥切磋一下,哥挑眉道:
“你打不过我”
我知道我打不过,我只是想知道我究竟与哥差多少,结果也如我料想的一样,我输了。哥说我急于求成破绽百出,我承认的确太过急躁,但敌人不会等我长大,只有变得更强才能有与之一战的能力,才能曾祖报仇..
很快就到了上元节,大师兄无心看灯留在了山上,就师姐和秦衡、我和哥下山去看灯会。
皇城中十分热闹,两边的铺子都挂上了花灯.虽在白天却也能看见遍街的花灯,若等到夜晚那当是极美的景色。我瞧见有卖糖人的,指给哥看,他愣了一下,走到摊前买了两个,递给我。我笑着接过糖人,果然,哥总是自能懂我的意思。
正吃着糖人,忽然跑过一个孩子,许是她没看到我,一下撞在了我身上。一时间我没站住向后倒去,哥眼疾手快扶了我一下。我站住脚,看见那孩子坐在地上。撞我的同时,她也没站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扶她起来,她嚅嚅着说
"姐姐,对不起"
我笑道:
"无妨"
这时我才看清她的脸,眉眼间竟与幼时的我有几分相似。是我的错觉吗
"冉冉!"
我听见有人叫我,这声音,是父母!!我出神,四处张望,见远处出现了我无比熟悉的身影……
这不是梦,那真的是爹娘!他们向这边跑来,我以为他们找到我了,结果这时,那小女孩脱开我的手,转身向我爹娘跑去。一边喊着
"阿爹、阿娘"
我愣在原地,看着爹娘抱起小口孩一口一个"冉冉"叫着,我以为是我认错了,拽着哥的衣角问道
"那是爹娘吗,哥"
哥沉默了一会儿道
"是"
那她又是谁?是爹娘又再生的女儿,或者说,我的妹妹?我看着其乐融融的一家人,那我呢,我又算什么?
我幻想过无数次重逢的场景,可从未想过会是今天这样。我看见他们朝这边走来,我以为是他们认出我了,结果要他们看到我只是愣了一下喃喃道
:"和咱们的冉冉好像……"
这时我的眼睛也湿润了,喉咙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堵着似的说不出话。我在心里喊着,想告诉爹娘我就是他们失散多年的女儿,但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哥就站在我旁边,难道他们也没认出哥!不过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认不出,又怎么会认得出义子呢?
他们走了,就这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