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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阮佳年一会儿去收拾已经整理好的衣柜,一会儿去摆弄她化妆箱里那些瓶瓶罐罐,总之莫名忙碌,一刻也闲不下来。
大菲盘腿坐在沙发吃薯条,瞧着她专心给自己涂指甲的模样,不得不提醒:“你这过过瘾就得了,待会儿得去卸了,习导肯定不让你涂着这玩意儿上镜。”
一缕头发垂落,阮佳年“嗯”一声,用无名指将落发别到耳后。
忽地想起来,今天拍戏的时候,季书寒在身后把玩她的手指,摸着她的指节做了一个套戒指的小动作。
这是剧本上没有的,他自己加的小动作,连习怀都没有注意到。
阮佳年盯着自己涂了一半的脚指甲,停在那里。
“过完瘾啦?”大菲满嘴薯片,见她没有动静,“过完瘾我就帮你收啦?我去给你拿卸甲油。”
她放下薯片拍了拍手,起身去翻那一箱的瓶瓶罐罐,挑出一瓶,又找出化妆棉,掰过阮佳年的脚放在自己腿上:“我帮你卸。”
阮佳年安静地看着大菲仔细将卸甲油倒在化妆棉上,再把化妆棉包在她的指甲盖上,不等她全部包完,阮佳年忽然俯身过来,捏着那几片化妆棉快速地擦拭几下,把白皙的脚指头搓得粉红。
“你干嘛你干嘛,这样伤皮肤……”
“我要出去。”
“啊?……又要去锻炼啊,”大菲看了一眼时间,“现在都九点多了。”
九点多,再迟就来不及了。
阮佳年草草擦完指甲穿上袜子,进屋里披了一件外套,披散的头发来不及扎:“你收拾完就回去休息吧,不用等我。”
说完不顾大菲的阻拦,步履匆匆地跑了出去。
原本想直接去找季书寒,上了电梯又改变了主意,阮佳年搭电梯下楼,出了酒店直奔上次买药的大药房,大药房差点关门,幸好导购仍然是上次那位好心的阿姨。
阮佳年咳了两声说自己的病还没好,阿姨一边给她拿药一边奇怪地说怎么还没好呢,你是不是没有按照医嘱吃药?
从药房出来,阮佳年跑回酒店,乘电梯直接上六楼。
站在608室门口,隐隐约约的,听到了点别的动静,屋里似乎不止一个人。
阮佳年低着脑袋匀了匀呼吸,不给自己思考的机会,直接按下门铃键。
剩下的时间再留给自己迟疑犹豫,忐忑不安。
她听到门内的谈话声收拢,然后是季书寒的脚步声。
熟悉的脸从门后露出来,季书寒没料到是她:“佳年?”
“季老师,”阮佳年努力镇定自己,她轻声问,“你的病好了吗?”
季书寒看到她垂在腿边的手里挂着一个塑料袋,他知道那是什么。
季书寒说:“已经好了,谢谢你。”
这是委婉拒绝她进一步的示好。
“……不客气。”
阮佳年咬了一下嘴唇,殷红的嘴唇被她咬出一道泛白的痕迹。
季书寒以为谈话到此为止,哪知阮佳年缓慢点了点头,又接着问:“那我今晚能约你出来散步吗?”
季书寒一愣。
阮佳年没有等到回答,因为她透过季书寒打开的那一道门缝不小心瞧见了鞋柜边的一双女士高跟鞋。
她瞬间怔住,感觉血液停滞,勾着塑料袋的手猛地蜷缩了起来。
胸口像是被重重地碾了一下。
她的变化太过于明显以致于来不及掩饰,季书寒几乎跟她同时注意到了女士高跟鞋。
季书寒也是一愣,他下意识走出来,将身后的门掩上阻断了她的视线。
但他胸口明显起伏了几下,什么也没有解释。
寂静的走廊,关门的动作。
阮佳年觉得她读懂了对方的意思,眼神慌乱得无处安放,她后退一步拉开二人距离,将塑料袋和蜷缩的手掌一并藏到了身后。
她低下脑袋掩饰呼之欲出的情绪:“那……那我先走了,季老师再见。”
她匆忙走了两步,忽然转过来仓促又客气地鞠了一个躬,然后极快地离开。
*
工作人员间私下流传着季书寒把女朋友带来剧组的八卦。
大菲藏不住好奇心,偷偷问林毅:“真的假的啊,季老师有女朋友啦?”
“有个屁,”林毅叼着根牙签,想了想又说,“我怎么知道!”
这话可不得了,不否认不就等于默认,默认不就等于马上要公开了?
——季书寒已经和女朋友领证了!
新一波八卦再次传开。
天气热得不像话,知了在树上叫个不停,阮佳年被晒得额头上都是汗,她听到工作人员们的风言风语,季书寒也听到了,但他没有澄清过。
今天要拍一场亲密戏,阮佳年其实有些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