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刑肖的对话内容就头皮一阵发麻。
她连忙转身,把水龙头重新开了起来,哗哗的水流声充斥了狭小的空间。
刑肖顺势走近一步,前胸碰到了她的后背,夏芝小腹抵在冰凉的水台边缘,细小的水花溅在她衣服上,缓慢渗进布料里。
“我不能画你?”刑肖问。
“……”
她双手压在水台边缘,看见水花重新打湿了她的手指。
“我为什么不能画你?”
夏芝咬紧嘴唇。
刑肖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看向镜子,他们在镜中对视,刑肖盯着她的眼睛,带着侵略性地问,“我为什么不能画你?”
“夏芝,你这里在想什么?”他对着镜子,指了指她的胸口。
*
拍完卫生间的戏,阮佳年心潮仍然难平。
她回到化妆间换衣服,然后坐在化妆间的沙发上发了一会儿呆,思绪漫无边际的。
十几分钟后,阮佳年起身出去,道具组在调整布景。
她来到二楼,刑肖的房间,一个人默默地翻动着画夹。
那些画,有的粗糙,有的细腻,看得出来是开拍以后,季书寒在不同时间画下的。
阮佳年怕弄脏画布,不敢触碰线条,只是捏着纸角,不断摩挲。
摩挲得久了,指腹间微微起了热。
阮佳年从里面抽了一幅画,问身边经过的道具组负责人,她可不可以把那副画拿走。
负责人正在搬椅子,听到她的请求,略显惊讶:“这个……您去问一问季老师吧。”
阮佳年于是抱着那幅画去找季书寒,她能感觉到负责人探究的目光一直跟在她背后。
她也解释不清自己的举动,只知道自己心很虚,面上正强自镇定着。
季书寒正在和习怀聊下午的一场戏,刑肖发现夏芝看见他的素描时的反应。
季书寒扮演的刑肖在撞见夏芝发现了他的画之后,表现出了一丝慌乱和浓重的怒意,这是习怀意料之外的处理。
在习怀原本的设想里,刑肖心思较深,不会表现出明显的慌乱和生气。
季书寒却有不同的理解:“心思再深的人,也会有无法伪装的时候。”
“后面那段,他把夏芝堵在卫生间说了那样一番话,说明他是一个很镇得住场面的人,”习怀问,“你觉得这样性格的人,在秘密被发现时表现得那么慌张合适吗?”
习怀的提问很直接。
季书寒几乎没有犹豫:“合适。”
习怀皱起眉头。
谈话气氛不太妙,阮佳年看到副导和几位工作人员有的望天,有的摸设备,一个个地默默离开了座位。
她抱着那幅画,也没敢上前。
“刑肖是什么人,单亲家庭,家境贫困,他妈妈含辛茹苦抚养他长大,他从小就听他妈讲夏东国对他们俩的背信弃义,他来这个家是有目的的,他能那么稳不住么?”
习怀端起水壶灌了一口,歇了口气继续说,“就算他的画被夏芝发现又怎么样,他正愁她不上套呢,这不是刚好么,小兔子自己撞桩上了,他还省力了,他有什么可慌的?”
“他慌的是他的心思被发现了。”
季书寒沉稳道,“画那些画的时候,他心里没有目的,那些画不是他下的套,是他的情不自禁,他的画被发现,无异于他内心最大的秘密被人剖开。”
“……”
习怀难得有脾气,他端着水壶,一双眼锋利地朝向季书寒,默了半晌才说:“我不同意,你这么处理改变了人物性格。”
“我没有改变他的性格。”
季书寒说,“您说过,读人物,不要读他的台词,那都是骗人的,要读他的动作、神态,和他没有说出来的那些话,那些话,才是人物的真心话,我演的,是他的真心话。”
习怀依然执拗地瞪着季书寒,但气焰明显减弱,他被说服了。
可他心里还是不利落。
“你说的,是你演的刑肖,不是我剧本里的刑肖。”
季书寒笑了笑,阮佳年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哄意:“您把他交给了我,那刑肖就是我。”
等季书寒和习怀讨论完了下午的戏,独自坐在旁边休息,他看起来有些疲惫,揉了揉太阳穴。
阮佳年走过去和他说话。
“季老师。”
听到阮佳年的声音,季书寒把手放下,坐正了身体。
阮佳年捧着那幅画,眼睛亮晶晶的,像嵌了一颗星星,眼底是藏不住的雀跃。
“这幅画能送给我吗?”
季书寒的视线从她的脸上移到手上,他看懂了她脸上的期待,也看清楚了那幅画,表情微不可见地凝滞了一下。
阮佳年见他迟迟没有开口,像怕他不愿意似的:“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