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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市靠海,雨多,一到六月,这天就跟被人捅了个大窟窿似的,哗啦啦地往下倒水。
早晨起来,窗外风声响得厉害,凉凉的水汽直往皮肤上撞。
阮佳年往身上披了一件藕色的丝巾,站在酒店的门口等大菲和司机把保姆车开来。
不一会儿接到电话,大菲在手机那头告诉她,地下二层的停车库被水淹了,车底盘渗水,发动机故障了,一时半会儿动不了。
“那怎么办?”
阮佳年看了一眼手表,她出门的时间掐得刚刚好,没留一点儿富余时间应付突发故障。
“不然我先打车过去,你陪着司机师傅去把车修了。”
阮佳年正说,背后有人推开门,穿堂风嗖一下贯通,刮过她的身体,轻薄的丝巾直往后飘。
她连忙回头找丝巾,发现丝巾的另一端被另外一个人抓住。
季书寒刚推开酒店大堂的门,迎面就被呼了一脸丝巾。
淡淡的鸢尾花香钻进鼻腔,他抬手扯下丝巾,看见罪魁祸首正一脸无辜、错愕地盯着他。
“季老师好。”
阮佳年往回一拉,轻飘飘的丝巾从他掌心滑过,溜走。
季书寒背过手,指尖在身后轻轻搓了搓,也跟她问了声好。
没来得及说更多的话,外头,林毅携着黑色保姆车赶到。
珠帘似的雨幕中,车窗降下,露出一张灿烂的笑脸,林毅用力挥手:“哥,这里!再不出发该来不及了!”
季书寒打开伞,正准备向那边走,女人的声音再度响起,细细软软的。
“季老师,你能不能捎我一程?我车出故障了……”
雨丝刮到了她的脸上,碎发微微湿润,蜷在额角,阮佳年微仰着头望向他,眼里汇聚着雨水和他的影子,亮晶晶的,像一只乖巧的小狗。
还得是只漂亮的纯种博美,季书寒突然有些走神。
*
车门关上,雨水声被阻隔在外。
“阮老师好。”坐在前排的林毅十分上道地向阮佳年打招呼,然后吩咐司机开车。
阮佳年坐在里面的位置,刚才季书寒撑着伞,先让她上的车。
余光能看见他的左肩沾了些雨水,印在深色的T恤上,很明显。
阮佳年忽然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季书寒不再穿得那么规规整整,他似乎喜欢上了穿简单的T恤、休闲裤。
这是刑肖的着装风格。
手机铃声响了一下,季书寒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阮佳年听着他打字的动静,手不自觉压在包上,摸到了自己的手机轮廓。
不如,趁现在向他要个微信?
要怎么样才比较自然呢。
是笑盈盈地:季老师,加个微信吧?
还是礼貌脸,沉稳些:季老师,我可不可以加一下您的微信?
汽车突然急刹了一下,阮佳年往前一颠,被安全带勒了回来。
她回过神。
旁边,季书寒的手机已经收了起来。
……
从酒店到拍摄现场,开车很快,十几分钟就到了。
有人看见她从季书寒的保姆车上下来,微微惊讶了一下,不过剧组里男女主角走得近些是常事,大家没有给太多的议论。
这件事很快传到习怀耳朵里。
习怀甚是欣慰,昨天刚说的话,今天就开始付诸行动,小姑娘很上道,对演戏有野心。
叫来阮佳年,跟她讲完今天要的戏,习怀没忘鼓励她几句:“早上的事我听说了,加油,你要是真跟小季发生点什么,我也不会说什么的,我这个人一向很开明。”
???
阮佳年反应了几秒。
“不是,习导你想多了,早上我车坏了……”
“我懂,我懂。”习怀点了点自己的嘴,一脸神神秘秘,“快去备戏。”
阮佳年:“……”
我看你不太懂。
因为天气原因,习怀把后头的一场戏提了上来。
福市雨水丰沛,台风多发。
这场戏是台风突然拜访,夏爸爸陪着夏妈妈去外地进货,二人被困在外地回不来。
夏芝在外面玩耍被突如其来的大雨淋成了个落汤鸡,一身狼狈地赶回家。
习怀追求真实的效果,要淋雨就得真淋。
阮佳年被雨水浇得直打颤,缩着身子去敲门。
等了一会儿,门内没有动静。
家里只有刑肖,她拍门的动作渐渐粗鲁。
终于,门开了,季书寒的身影露出来。
他的视线很明显地在她全身上下扫了一遍。
她今天出门只穿了一条裙子,现在裙子被雨淋透,紧紧地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