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姨娘望着温玉汝的笑意,没敢多问,只嗫嚅称是。
宁王府门外,裴彦钧被司砚搀扶着下了车驾,俊美的脸上犹带着酡红,他驻足在门前,没有立刻进去。
司砚:“主子,外面冷,还是先进去吧,免得娘娘记挂。”
“我先在外面散散酒气。”裴彦钧摆了摆手,“我这一身味道,熏着玉汝怎么办?”
年节将近,裴彦钧的应酬就多了起来,尤其是那些平日里和南衙事务来往的,还有想和宁王府牵线搭桥的,都瞅准了机会来说好话套近乎。若是以往,世子爷面子大得很,一张臭脸摆出去,谁也不敢敬酒。可是今年这个时候,他心情前所未有的好,连带着看这些外人,也比以前和煦了许多。
众人便直接说起了世子妃肚子里的孩子,说了一箩筐吉利话,正中裴彦钧下怀。
他一高兴,就喝得有点多。
“昨日玉汝去宫里觐见皇后,怎么样?”裴彦钧随口答道。
他心里其实不怎么担心,因为了解他那个皇嫂为人还是靠谱的,不然也舍不得让她进宫,况且又有裴昱的恩情在,奚皇后怎么也得把玉汝照顾好。
司砚把自己打听到的和裴彦钧说了。
“……裴斯睿这个晦气鬼。”裴彦钧蹙着眉头,“呸”了一声。
碰着他们家的事,准没好事!
“你说,兰襟当时还当着太后皇后的面,和玉汝针锋相对了?”
“是,只是当时楚侧妃具体说了什么,小的没打听出来。”
裴彦钧捻了捻衣袖上的金纹,眸色愈深。
祖母心慈仁厚,前段时间望着兰襟以前给她绣的褥子,就又软了心,打发文叶去打听打听她现在在魏王府过得怎么样,还说马上过年了,等兰襟回来的时候,补上一些东西,弥补了她嫁妆的缺漏。
裴彦钧心里冷笑。
宁王府无论如何养育她一场,她还真就说叛就叛了,与其等着祖母又对她心软然后失望伤心,不如让他做个彻底的了断。
“以后凡是魏王府那边的消息,一律送到我这里。”
“是。”司砚想了想,“大夫人马上要给各府里发帖子……”
“和大夫人说一句,魏王府那边,给王妃送一张就可以了,大可不必再单独给楚侧妃一张,于礼也不合。”裴彦钧冷冷道。
“……是。”司砚不敢多嘴,见主子消了酒气,才又把人扶了进去。
温府里,沈韵儿望着仍是一副痨病鬼模样的女儿,恨恨地点了点手指:“我要你好生调养,乖乖喝药,你都当耳边风了吧!”
“娘!”温翩躺在榻上,有气无力地流着泪,“我喝了,我真得都喝了!”
“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模样!谁见了还敢和你打交道!”沈韵儿跺脚叹气,望着女儿日益消瘦的身子,心里一寒。
她向来是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的。若世间真得有鬼神,她折腾温玉汝那么多年,怎么也不见杭氏来托梦吓唬自己?可见都是无稽之谈。
可是这一次,翩儿这个病来得也太过古怪了。
暗地里请了许多大夫,吃了不知道多少药,总是不见好,日复一日地做着噩梦。
身子最好的一日,就是从护国寺回来的时候。
她有心想带着温翩继续去护国寺,可是温翩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就死活都不肯出去,生怕别人看到了自己现在这个模样。
那一日霍皎投过来的目光,到现在还刻在她的脑子里,她都已经能够想象的出来,回去以后霍皎会怎么在那些贱人那里,编排自己了。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你还能躲一辈子不成吗?不是正中那些小人的下怀!”沈韵儿恨铁不成钢,也拿她没办法,索性离了院子。
是不是该请个大师,来府里驱个邪?
可是上次她只是略微跟老爷提了提此事,脸上就连挨了几个耳光,说是他一个朝廷命官,请人来驱邪,皇帝会怎么看他,文武百官会怎么看他,还要不要前程了?
现在若真大张旗鼓地去请人做法……
只怕温怀济会为了保全自己的名声,把事情推在她们母女身上,只说她们发了癔症,没事找事,把人往下面庄子一关,到时候她们可怎么办是好?
沈韵儿正在思忖,丫鬟却递进来一封帖子。
“谁家下的?”她皱眉问道。
现在这个时候,她实在是没有心情应付那些肚子里弯弯绕绕的夫人们,可是年节将近,有些人家又不得不走动。
“是薛三夫人的。”
沈韵儿神色一凛,立刻把帖子拿了过来。却是薛三夫人说,前几日院子里的梅花开了,正好又落了雪,甚是美丽,邀请沈韵儿带着温翩一起来他们家里坐坐,聊聊天。
沈韵儿哪里没看出来薛三夫人的用意?特意说了要她带上女儿,只怕到时候薛六郎也会来。
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