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树皮。洛载清对他点了点头,在地上捡了一块边缘锐利的石块走到吴行歌正专心对付的树旁帮助她。
男子怔了怔,说道:“我们素不相识,我的事不需你们相帮。”
行歌回道:“‘不打不相识’,我们不是已经打过也相识了?而且我们此番也不是帮你,是帮桑婆婆。”
男子便不再言语。三人闷头做事。
少顷,他转到另一棵树旁,二人视线不及之处。
那边二人正埋头做事。以长剑割树皮不易着力,吴行歌便只是将树皮割破,洛载清以石刃深划到底,二人再合力撕下树皮,配合得十分默契。
雨水将二人的衣衫打得湿透。吴行歌的发髻略有些松了。一绺乌发贴于面颊垂落肩头,积于浓眉的密雨终突破阻挡滚落入眼,她也只霎了一下眼,继续凝神专注做事。
不多时,三人已剥了几块五、六尺见方的树皮,一起返回桑婆婆的茅屋。
茅屋门口正立着一人,头戴斗笠,足着草鞋,粗布衫裤外披蓑衣,遥遥向外张望着。
走得近了,那人看清三人,大声唤道:“于空!”忙趟着水过来。
“哎,于空,俚个两位是喃朋友?”
于空一滞,吴行歌自来熟地答道:“哎,爷叔,我叫吴行歌,他姓洛名载清。”
于空顿了顿,说道:“进屋吧。”
屋内还坐着一位中年农妇,正陪着桑婆婆。见到三人进来,起身道:“于空,我俚想起阿婆的屋子还没修好,落雨天要漏水哉,就过来看看。齐巧喃回来,一道去我俚屋里休息吧。阿婆屋子等雨落停了再修。”
于空想着雨重衾冷,阿婆在茅屋中势难安睡,便道:“好,杨伯伯,伯娘,我俚就打扰了。”
杨伯伯夫妇的土房简陋而温暖,听见众人进屋,灶间后奔出了一位相貌娟秀的少女。她看见于空,跑过来抓住他的手臂叫道:“阿空哥!”
于空也甚是欢喜,笑道:“织妹,喃又高些了。”
正点着油灯的杨伯娘笑道:“下个月就要成亲的人啦,还这么孩子气!”
于空惊喜问道:“阿是村里的纪平潮?十四岁就说要娶织妹的?”
织妹面上飞起红霞,转身跑回厨房去忙活。
众人哈哈大笑。杨伯伯和伯娘燃起柴堆取暖。不一会儿,织妹端了几碗姜汤和温热的酒及小食出来。杨伯娘也取了些衣物给三人换下湿衣衫。
织妹双目忽闪好奇地打量着吴行歌和洛载清。二人自报了姓名,吴行歌道:“织妹,我看喃约莫十五、六岁,我比喃大着一点,喃也可以叫我行歌姐姐。”
正给桑婆婆喂着姜汤的于空突地抬头瞥了她一眼。吴行歌想起西湖边的赌约她也这样让于空唤自己阿姊,不禁嘿嘿一笑。
杨伯娘灯下方将三人看得清楚,见吴行歌翦水明眸皎然如月,肌肤细如白瓷,笑道:“俚个细娘生得交关标致,我俚乡窝人只有俚个粗布衫,弗要扎着喃皮肤。”
吴行歌笑道:“弗碍得。谢谢伯娘。”取了衣服换了出来。
众人围着火堆烤着湿衣,杨伯娘细心,在旁屋另起一堆火,示意织妹和吴行歌与她过去,免了当着男子面烘烤小衣亵裤的尴尬。
明亮的火焰闪闪跳动,温热的姜汤熨帖了胸腹,磨砺着肌肤的粗布衫还带着阳光的芳香,在这间简陋土房中,吴行歌自辞别师傅独自游历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人情之暖。
杨伯娘往火堆里添着柴,一边和吴行歌拉着家常。
“喃认得于空多少辰光啦?阿是伊带喃来看看桑婆婆?”
吴行歌老老实实答道:“我和洛大郎是今朝刚刚碰着于空的。”
杨伯娘笑着道:“慢慢喃会得发觉伊人交关好额。”
对向吴行歌探询的目光,杨伯娘眼中浮上一层悯然,说道:“唉,伊小辰光杭州城内生了动乱,八岁的小人同爷娘失散,连衣裳都被人抢了去。伊饿得不行去求一大户人家少爷给点吃的。那少爷扔了个馒头到伊身上,放家里的狗去和他抢食。桑婆婆看到伊额辰光,伊全身上下几十道狗咬的伤口,躺在路边血淋淋的……”
“阿婆奈伊带回我哩村子。两年后伊爷娘寻到此地,伊要爷娘把桑婆婆一道带回伊屋里去。婆婆弗肯离开,伊跪地磕了十只头才离开。后头伊经常回来看看桑婆婆,十年来唔没断过。”
织妹也补充道:“伊每趟回来,都教村里的小囡识字,还…还教大孩子功夫。他们学得慢伊也仍归有耐心。”说到后一句,面上又是一红。
吴行歌静静听着,心道:“原来他竟有如此可怜的遭遇。如此看来他倒是个知恩图报之人。”心中对他行窃行为的恶感大减。
于空陪着桑婆婆说了会儿话,扶着她躺下,在她平稳和缓的鼻息声中悄悄走出房间,和杨伯伯二人立于墙□□谈,恰是吴行歌她们这间屋子的隔墙。
于空问道:“杨伯伯,婆婆的屋子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