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阳贬低着苏恒,恨铁不成钢的口气却掺杂着对兄弟的心疼和忧虑。
"小时候,因为我成绩好,总受夫子赞扬,王奎联合几个人经常半道上堵截我,苏恒能傻到什么地步,他拿了家里的吃食去讨好他们,让他们别欺负我。"
苏墨阳的声音微哽。
“傻子,有用吗?最后还不是我把一个人的鼻梁打断才让他们畏惧的。
他从小就这么蠢......长大也一点长进都没有。
但是,但是他还是我的兄长。”
苏墨阳抓住叶浅浅的手,“你说我们该怎么帮他?他还很固执,觉得愧对我们一家,给他钱,他不会要的。”
叶浅浅也不知道怎么帮,但总能找到适合苏恒干的。
他那么勤奋,能吃得了苦,给他一个机会,何愁过不好日子。
“我们一起想想。”
两人说话的档口,有个孩子横冲直撞地朝着渡口跑来。
“苏恒哥,苏恒哥,你快回家,嫂子出事了——”
苏恒身上的麻包一下子翻下来。
那孩子跑过去,着急的不知道说了什么,苏恒拔腿就跑。
身后的管事破口大骂:“你这贱骨头,以后别想在我这做活,告诉你,今天一个铜板都没有——”
看样子是出了大事,苏墨阳赶紧赶着马车掉头。
苏恒跑得很快
,他跑的是捷径,拐进蜿蜒小巷就不见了踪影。
苏墨阳一把抓起报信的那个孩子扔到马车上。
“带我们去苏恒家!”
苏恒家。
一个藏于潮湿阴暗小巷中的麻雀民居。
叶浅浅记得,当时给了苏恒些银两,就算他打点衙门花了些,也应有余钱买一出宽敞些的房子,不至于蜗身在此。
马车进不来,苏墨阳扶着叶浅浅踏着一路泥泞进去。
身后穿着破袄子的小童好奇地频频打量。
苏恒家门口有不少人在探头观望。
她们脸上带着同情,啧啧议论着。
叶浅浅和苏墨阳也就听到了个大概。
原来苏恒已经娶妻了。
一家四口住在这残破逼仄的小院。
苏恒的媳妇儿叫素娘,是个柔柔弱弱不善言辞的小媳妇儿。
平日里被婆婆和小姑子磋磨,就算怀了身孕,也过不得一天清闲日子。
这不,今日洗着小姑子的衣物,身体觉得不舒爽,就想着休息一下,却被婆婆丁氏不由分说敲打一番,逼着去揉面,身下就见了红。
哪知道丁氏不去请正经大夫,从街上拉来一个不知底细的游医,一碗药下去,素娘疼的满地打滚,身下不停的流血。
那游医吓得一溜烟儿跑了,丁氏也害怕了,喊着闺女去找大夫。
这都半天了,那闺女
都没见回来。
叶浅浅听得恼怒不已,苏墨阳亦是。
正要进门,就见苏恒抱着一个半死不活的女人红着眼睛冲出来。
正与门口的苏墨阳和叶浅浅撞上。
“让开!”苏恒难得生了大怒。
苏墨阳掀了斗笠,“恒哥,是我,快将人放下,让浅浅瞧瞧。”
“阳哥儿!”
苏恒震住,又看向叶浅浅,“弟妹!”
他眼里憋了许久的泪狂涌而出,顾不得思索那些往事恩怨或兄弟隔阂。
他只觉得,二人像一道光从天而降,素娘有救了!
“弟妹!快救人哪!”
“恒哥,快进屋!”
叶浅浅先将吊命药丸塞进女人嘴中。
一家人跑进屋中时,呆坐在地上的丁氏抬眼,好半天才认出人来。
她眼神亮起来。
"阳哥儿,是你们哪,这下好了,不用去请大夫了,又省了银钱......"
"闭嘴!"苏墨阳黝黑冰冷的目光厌恶地射向她。
如今的苏墨阳比以前更有气势。
吓得丁氏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叶浅浅飞快地下针,苏恒呆呆站在旁边。
旁边还有未喝完的药渣,间隙,叶浅浅端起闻了闻,很快辨别出其中药物。
果然是庸医!
这哪里是保胎药,分明是落胎的,而且是猛药!
从包里抽出随身携带的炭笔和纸,
叶浅浅迅速写好药方,交给苏恒,“快去抓药!”
“好好.....”
苏恒机械地接过,闷头就要往外冲。
“恒哥!”
苏墨阳拉住他,塞给他一堆碎银。
“有浅浅在,不会有事,打起精神来。”
苏恒握紧了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