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安那边听到后明显愣怔了一下,转头又觉得钱多灿不像是在玩笑,便说道:“徵姐只管过来,我给你安排。”
钱多灿低低的一笑,神情间有几分恍惚,转头下了电梯,开车就去了花格。
花格是这几年才起来的,装修风格虽接近古风,却处处显露着轻浮。钱多灿不是很喜欢,眼见着戴安在那边和一众小青年玩得热火,钱多灿也就没过去,转头只对这里的管家道:“唤个模样精致,温柔听话且会弹琴的。记住,一定是要懂规矩的。”说到此,她的话蓦地顿住。
良久,钱多灿垂下眼帘,“就这样吧。”
话落,人已径自上了三楼。
她到底已经被那些顾虑束缚住了。
三楼是一个个分割开的雅间,其间景致倒是布置的优雅,桌上的香炉里用古法点着合欢香,那边纱帐艳红,气氛暧昧。
钱多灿正看着窗底下放置的那把古琴,身上的长款外套被人轻柔地拿去,一股陌生且清雅的莲香袭来。
“谁?”钱多灿下意识道,手闭眼快,转过身才发现是一个样貌清秀的白衣少年。
少年身姿修长却瘦弱,肌肤带着几分孱弱的白皙,正轻咬着唇惊惧道:“是管家让过来伺候小姐休息的。”
花格里是有些规矩的,即便是管家瞧出了钱多灿的身份,这些下头伺候的也不曾得知。所以一贯都是用’小姐’来称呼的。
钱多灿抿了抿唇,看着眼前的温柔少年,那双被她禁锢在指间的手腕,勒出了一道红肿的印记。
少年的柔弱让她有些不喜。
“小姐。”少年低声唤她。
钱多灿回过神来,察觉到自己方才的反应,有些懊恼地收回心思“你先帮我倒杯茶来。”
少年轻柔地应下,转头走到桌旁。
许是很少见客,又或是惧怕钱多灿的眼眸,他的手抖了下,茶盏掉落在地,摔成了碎片。
少年立刻脸色煞白,赶忙赔罪。
钱多灿心头的不耐更甚,微微合上眼眸,不想要让对方难堪,她随意的挥了挥手,只等到那个少年小心翼翼的收拾好地上的狼藉,终于能够成功的将一杯不温不热的茶送到钱多灿的面前,钱多灿才抬起眼眸,问道:“老家是哪里的?怎么出来干这个了?”
钱多灿平静的喝着茶,听他一一作答。
回答的很诚恳,钱多灿又问了几句对方也仍旧回答的滴水不漏,钱多灿这才点了点头。
也许是出身的原因,更多的是性格使然,她不想在外面因为这个招惹麻烦。
“你过来吧。”钱多灿一只手撑着头,恹恹地掀起眼眸,另一只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示意少年过来替她揉捏。
少年轻手轻脚地走过来,看见坐在贵妃椅上的钱多灿闭上了眼,他才敢偷偷打量钱多灿——她不像旁人,对他满眼鄙夷或是淫邪,也许,眼前的这个女人可以带着他离开花格。
少年顿了下,悄然走上前,半弯着腰,体贴地为她捏起肩膀来。
钱多灿一怔,少年的力道刚刚好,手法也是受过特殊训练的,那双手温柔的揉开藏在肩膀间的疲惫,也将她这些时日为公司事务奔忙的酸钝都揉化了。
钱多灿舒适地闭上双眼,不由想起去年冬日的一个午后。
那还是在中央别墅的时候。
她坐在梳妆台前选着首饰,时不时转头看向身后的人:“郑翊熙,这个好看吗?”
“这个呢”
小姑娘有很多首饰,一件一件的数也数不过来。
没来由的话语问着问着,不知怎得,话头就跳到了别处,她看着面前的那张镜子,想要从中找到身后人的眼睛:“这些首饰都不好看了,郑翊熙,往后你也会给我买首饰吗?”
她还记得,那个人走过来,站在她身后,轻轻地捏着她的肩头,他温柔地说:“阿灿往后的首饰,我全包了。”
说起这些话,就像是一场梦,而在那场真实的梦中,说出这句话的人,始终面无表情。
“小姐,您在想什么?”厢房寂静,少年总要说些什么。
他的生活环境让少年一下子就看出了钱多灿的心思,而他的这句问话并没有问在钱多灿的心头上。
甚至她觉得对方有些多嘴。
眼睛都没有睁,钱多灿淡漠的回了一句:“没什么。”
与此同时,花格顶楼的平层里,萧丞拨通了郑翊熙的电话。
郑翊熙还在百疆的办公室,手里头的合同刚刚看完,目光瞥向一旁的紫檀木箱,默了几息方才打开,看着里面的金簪,良久轻柔地用左手的指尖,抚摸着金簪上的凤凰。
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响了,郑翊熙手微顿,敏捷地合上箱子,眼眸里有光影闪动,他拿起手机,接通了电话。
“郑哥,钱大小姐来花格玩了……”
花阁厢房内香雾缭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