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概也猜得到张廷玉给你什么好处了,那好,现在我问你,你就恨我恨到想我死吗?”
“死倒是不至于,”纳兰文阴柔的脸上神情很平和,“大哥你是君子,你有谋略,我和你不一样,况且你也太小看我了,我要是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早就真的被你弄得无还手之力了吧!张廷玉只是想用这事要挟你,以后要你为他做一些污秽的事时,你不好脱手,我心里明白得很。但是我不仅没有阻止,我反而还纵容,纳兰家就我和你是嫡出的,嫡出前途的相差能有这么大,你知道外人说我什么吗?”
纳兰文轻轻地说:“我为你们做牛做马的,偏偏士农工商里头我还是最低的那个,我明明也是两榜进士,偏偏要沾得满身铜臭,我就喜欢了?”
明相笑道:“你不愿意做?我倒是看不出来,永昌商行多少内账到你私库里,我就不说了,你私底下用我的人脉做过多少事,我可曾问过你一句?你真当我不知道吗?”
“我若是想把你弄得毫无还手之力,你还能好好地站在这儿和我说话?你觉得你能干吗?要是没有纳兰家,没有我,你能做起一个永昌商行?你刚开始经营纳兰家产业的时候,有多少亏空?又是谁来堵的,纳兰文,你问过自己没有!”
纳兰文脸色发白,其实他一直都觉得自己是有能力的,只不过是因为纳兰家,因为纳兰明珠,他没前途罢了!谁想到明相竟然能说出这些话来,他冷冷地看着纳兰明珠,一言不发。
“你不服气?”明相觉得好笑,“那行,我不和你说这些。”
他走到纳兰文身前,站定看着他。
“如果你不是我的胞弟,不是额娘的儿子,你知道我会怎么对你吗?”明相手背在身后,语气很平静,“你当年害五弟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心狠,偏偏我还是信你了,你知道做这些事会让我落入张廷玉的手中,一辈子为虎作伥,甚至可能会害纳兰家,你还是没有停手,我现在就问你,你还当不当自己是纳兰家的人?”
大哥知道自己害了老五,害了那个明明是庶出,却比自己还受宠的孩子,他竟然一直都没有说,这份心智果然是常人不能及的。
纳兰文依旧不说话,多年积攒的恨,他根本就不可能一时忘了,良久之后他才叹道:“血浓于水,我虽然……但是我自然当自己是纳兰家的人,张廷玉说过,要是你不行了,就让我去做官,我到时候照样能保住纳兰家的富贵繁荣,我还不至于这么狠心,想要害纳兰家。”
这些话他竟然都信以为真?明相听得想笑,他这个弟弟,说他心狠是真的狠,说他天真愚蠢他也是真的蠢!
纳兰文却不觉得自己可笑,沉默了好久才问明相:“反正事我已经做了,你想怎么办?”
“这就不需要你关心了,”明相淡淡道,“从今日开始,你还可以照看纳兰家的生意,不过我会派人来接手,不会让你再负责了。我知道你不甘心,你回去后给我好好反思,血浓于水是你说的,再怎么样你还是纳兰家的三爷,我最后问你……除了这些,你还有没有隐瞒我的?”
纳兰文目光一闪,他笑了笑:“你还肯信我吗?”
明相沉默,缓缓问:“你应该问问自己,你值得信吗?”
纳兰文说:“大哥,你说我心狠,其实你自己不也是多疑得很吗?咱们谁都别说谁,就先这样吧。”
他站起身,拍了拍直裰的下摆,好像上面沾了什么脏东西一样,走出宁辉堂。
外头有人通禀,画眉过来了,明相这么久都没有回去,薛芸蝶让她过来问问。
明相说:“我这里还有点事,吩咐完就过去了,你让夫人先睡吧,别忘了给她多加床被褥。”
画眉笑着应喏回去。
明相看着槅扇外黑沉沉的天,心思沉重。
纳兰三爷回来后闷声去了书房,摔了好几个花盆花瓠,他最喜欢的那扇嵌紫玉的大理石围屏,都让他摔得开裂了。沈氏被声音吵醒,披了外衣去看他,他仰躺在东坡椅上,闭着眼直喘气。
沈氏不敢问他的话,只能轻声招婆子进来,让她们把东西收拾了。
他却突然厉声道:“谁让你们碰的,都滚出去!”
沈氏吓了一跳,连忙带着婆子先退出去,她一个人坐在西梢间里,越想越觉得不对,他不是去尤姨娘那里过夜了吗,怎么回来就发这么大的火?
沈氏叹了口气,还是把贴身丫鬟紫藤叫进来,让她去尤姨娘那里问问。
蒋嬷嬷给她端了碗蜂蜜柚子茶进来,沈氏喝了口茶,忍不住掉眼泪。
蒋嬷嬷轻轻说:“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您掉眼泪又做什么呢,值不得啊。”
沈氏叹道:“就是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才觉得苦。”
蒋嬷嬷说:“等少爷长大就好了。”
沈氏默默不说话,她也只能这么劝自己了。
紫藤回来了,说是明相找三爷去说过话了,而且跟着三爷回来的还有两个护卫,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