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郢军遭袭必有蹊跷，这数年来，她只当是梁邺用间混入郢军，却从不知那间人是谁。
“三年前，我在袁府之中，只见到了你父亲、母亲、两位兄长还有小妹的遗体，但我听闻，你家小妹，早在五年前，便嫁给了边军军师顾呈，我却并未发现他的尸首，直至两年前，我的探子从梁国送来一份情报，正是顾呈和梁邺的书信往来，他二人早已暗中勾结，顾呈泄露军机，才令边军大败于梁。”
顾呈。
这个名字从尘封的记忆中逐渐显现，她记得，那是个清清朗朗的少年，是兄长袁松在卫鸣学堂结识的同僚，家中清贫，小妹曾数次满怀少女娇羞的和自己提起，顾呈为她写诗、弹琴……
竟是他。
“他是何人？为何我在梁三年，并未听闻这号人物？！”
“你可曾听闻，百花杀。”
江湖之中，确有一支这样的杀手组织，但他们从不参与朝政党政，只认银钱。
袁侓蕤细细回忆过往，自她取得梁邺信任后，她几乎与他日日在一起，他审批各种折子，与人来往，她都随手可得，她并未见过梁邺与百花杀有任何干系。
“顾呈，原是百花杀杀手，因干政违背门规，被逐出百花杀，我的人查到，这些年他一直游走各国，作为门客谋士，如今，化名俪谴阳，正是东齐宫中的座上宾，俪先生。”
“东齐……俪先生……”
她已在梁宫之中被困太久，虽长久以来都在暗中运筹伐梁之事，却对他国政事甚少关心，她知道，公孙步衡劝不住她寻死，便想用仇恨敦促她苟活。
的确，三年的书信来往，让他已经足够了解她——他知道，袁侓蕤一旦知道了仇人未死，她怎甘心先走一步。
“你为何如此见不得我寻死？”袁侓蕤定定望向他，对视间，她在公孙步衡眼中，看到了一种难以描述的情绪，似有这些年同舟共济、同仇敌忾的情谊，又有钦佩之感。
他说，“因为我，敬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