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节奏性的战鼓声响彻整座城池, 随着山风远远飘了出去。
在这街巷纵横的城池中,三万长狄骑兵选择弃马而行,三万匹骏马被留在了主道上,将士则化为游兵, 灵活穿梭在一条条陌生的巷子、街道以及房屋中, 隐匿于阴影之中。
长狄士兵以人为一队急速散开来, 他既是在化整为零,也同时是在化明为暗。
这是他常用的战术, 为的是将敌人各个击破。
领头的夫长走在队伍的最前方, 又时不时以手势给下属下指令,他身后的同袍默契足跟随在后方。
哪怕身陷在敌人中间,他也并不慌乱, 步履无声, 身手敏捷。
可战可退。
他散开来,那么敌人为了追击他,势必也只能散兵。
这样,他不至于处于被动的弱势了。
走到一处无人的巷子里, 夫长抬头望向的墙头,下令道:“上墙!”
说话的同时,他回过了头, 双眸瞪大,发现后方竟然一个人都没有了。
这黑漆漆的巷子里头, 不知何时,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下一瞬, 破空声响, 一支利箭从黑暗中射来,他躲, 可慢了,只觉得喉咙一痛,微张嘴,连喊叫都来不及,身躯往后倒下了。
上又多了一具尸体。
这黑黢黢的巷子,仿佛是吞人的野兽般,静静蛰伏着。
一开始,军靴踏的声响如急促的暴雨声般,四处可闻。
后来,脚步声渐轻,几乎被周围的风声压过。
再后来,上的尸体越来越多,死亡的气息弥漫在城池中。
空气中弥漫开来的血腥味也越来越浓,浓郁得似有一层猩红的血云笼罩在了城池的上方……
早在这三万长狄骑兵入城池,城门关闭的那一刻开始,已经注定了结局。
这座城池像是一个巨大的牢笼般把这些长狄人困住了。
从下午到黄昏,从夜晚再到黎明,旭东方的天际冉冉升起。
“呼——,呼——”
吐谷霍急促喘着粗气,一手紧紧握着弯刀,往前奔跑着,双腿像是灌了铅似的,心里生出了强烈的恐慌。
耳边回响着他一个人的喘息声与脚步声,再没有其它的声响。
他已经逃了整整一晚上,有好几次,当他看到城门在前方,生机触手可及的时候,下一刻,那丝生机会被掐断。
他试过各种方法,也曾让亲随发出信号弹求援,但信号弹的引线还没拔出,亲随被一箭射穿了咽喉,死在了他脚边。
不止是亲随,原跟在他身边的那些亲兵也一个个倒下了。
他全都死了,只留下他一个人。
逃了那么久,吐谷霍已经精疲竭,头发几乎被汗水所浸湿,面颊、肩头、手臂都受了点伤,衣衫褴褛,被鲜血染得一块块红。
他惶惶的目光一会往后看,一会往左右看,生怕下一刻会有流箭从哪里飞出。
“嗖!”
一支流箭从西南方射了过来。
吐谷霍急忙右拐,避开了那支疾射而来的羽箭,可拐弯后,他却发现这是一条死胡同,前面没有路了。
他的脸色愈发难看,转过身又往胡同外跑,一箭钉在了他的左脚前方。
他感觉己的左脚趾前一阵灼热,靴头被锋利的箭尖蹭破,这一箭只要再往前半寸,他的脚掌会被钉穿。
吐谷霍的鼻翼一阵翕动,不由主往后退了两步。
“嗖!”
又是一支羽箭朝他射来,这一箭再次射在了他的靴子前方,他的脚趾从破烂的鞋面上露了出来,狼狈得好似一个乞丐。
他又踉跄往后退,羽箭持续从巷子边射来,一箭又一箭,逼得他节节后退……直到退无可退,他的后背抵上一片冷硬的墙壁。
他仿佛一只见不得光的老鼠般被猫一步步逼到了死路上。
巷子两边的墙上别出现一个弓箭手,他手中的长弓都被拉满,寒光闪闪的箭尖对准了他,似在宣告着,他已是砧板上的一块肉了。
前方旭升起的方,胡同口出现两道颀长挺拔的身影,不疾不徐并肩走来。
左边那个气质温润,雪白的披风在晨风中飞扬,翻卷。
黎明的晨曦在白衣青年的身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辉,衬得他不似凡人。
是他!
“谢无端!”吐谷霍艰难以景语吐出了这个字,心情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