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羽,她……死了么?”郑桃颜听见自己声音在发抖。
“是。”
从进了这里,她就没有感到一丝活人的气息。
“……那我们……怎么办?”
“先把她放下来。”
虽然本是一抬手的事,但郑桃颜在旁边,漱羽只好和她两个人一起,又是踩高,又是剪绳子,又是扛着尸体,折腾了半天,才将人放倒在了戏台上。
抱唐苓儿下来时,郑桃颜因为害怕全程半闭着眼,此刻睁开,却发现她脸上覆着一块白布。
“怎么盖上了?”
“她死得不太好看,你别看了。会吓到你。”
郑桃颜见漱羽面色如常,自己也壮着胆子道:“不就是吊死的么,舌头吐在外面,能有多吓——”说着揭开了唐苓儿面上的白布,顿时花颜失色,“——啊!!!”
“她不是吊死的。”
漱羽冷静地看着面前躺着的尸体。
唐苓儿瞪着一双眼,她的上半张脸画着精致的妆容,眉眼浓重,可一张樱桃小口却被人从两边嘴角深深地划开,弧线一直拉至耳边,成了一个诡异至极的微笑。
漱羽眉头蹙紧,弄死唐苓儿的人带着极重的怨气,她一进门就察觉到,此刻这感觉更加浓重。
郑桃颜不敢再看,将头埋在漱羽的颈窝里,吓出了哭腔:“……她……她怎么弄成这幅样子?”
漱羽还没来得及说话,外面突然有人进来了。
“怎么回事?谁敢在我的地盘作乱?!”
玉玑公主一身的酒气,身边还环绕着几个同样状态迷茫的贵妇,被一群丫鬟仆妇围着,气势汹汹地冲进了飞鸾阁。
她看见台上的漱羽和郑桃颜,只见二人蹲着不知在干什么,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又是你们两个?今日是来我这玉蕊观砸场子的吗?!”
玉玑公主方才左拥右抱着从东院出来,门口的人见她这幅样子,唯唯诺诺不敢败兴,只说飞鸾阁出了事,请主子过去看看。摇摇晃晃走到飞鸾阁,看见丫鬟菱角神色张皇,其余在场众人支支吾吾说不清发生了什么。她没耐烦,便拉着人二话不说闯了进来。
漱羽站起身来,冷冷的看着玉玑公主身后一众不敢言语的仆人。
“给你们主子醒醒酒,出人命了。”
玉玑公主的酒顿时醒了一半,皱着眉往近前凑,看见舞台上躺着的尸体,那另一半的酒也醒了。
“……这是……唐、唐苓儿?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她舌头还有些大,视线转向一旁蹲着的漱羽二人,厉声喝问,“谁?!是谁干的?!”
郑桃颜也跟着站起来,叉着腰站在舞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玉玑公主。
“我们怎么知道?问问你自己!你的玉蕊观护卫不严,竟然放了歹人进来!”
玉玑公主猛地转身四顾,众人的目光都在她一人身上,她突然感到一阵害怕:“不、不可能!”
方才跟着玉玑公主一起进来的一个贵妇此刻大着胆子上前,看到了台上唐夫人的死状,顿时面色惨白。
这贵妇名叫魏旋波,是奉州刺史夫人,乃是魏仆射的妹妹,唐苓儿的小姑子。
魏旋波拽了拽玉玑公主的袖子,低声道:“阿碧,会不会是她回来了……”
漱羽凌厉的视线扫到她脸上。
玉玑公主猛地回头:“谁?”看见魏旋波眼神中的恐惧,眸光一寒,斥道:“别胡说!怎么可能?!”
她此时冷静了不少,转头扬声道:“来人,把这里收拾一下,去请大理寺,官府查清案情之前,所有可疑人等一律不许离开玉蕊观。”
说完最后一句,眼风扫到了漱羽和郑桃颜身上。
一群人又乌泱泱地从飞鸾阁里出来。大家不敢再分散,拉着各自亲近的人一起行动,一丛丛的人影中,漱羽发觉一个落单的人,孤零零地走在人群里。
再定睛一看,那人影已经不见了。
漱羽皱起眉,今晚处处都透着诡异。方才在飞鸾阁里,她明显嗅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那感觉稍纵即逝,此时又突然回来了。
她仰头看了看天边的月亮,低声提醒郑桃颜:“时辰快到了,你别耽搁在这里,趁着官府的人来之前,赶紧走。”
郑桃颜担心地问:“……可是这里出了人命,你怎么办?”
“不用担心我。”漱羽捏了捏郑桃颜软软的手心。
郑桃颜咬了咬牙,决定先出去再叫人回来,当下点点头,一个闪身,退到了人群之外。
漱羽轻舒了口气,她准备折返飞鸾阁再查探一番,突然身后有人叫了一声。
“呀!你们看,那乘云阁上是不是有个人?”
她与众人一样仰头看,乘云阁第七层上,正站着一个华服女子,双臂长舒,宽大的衣袖在夜风中鼓动。
月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