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生活的闹剧画上了悲惨的句号。
看着男人在自己眼前渐渐没了气息,妇人竟不觉身体疼痛了,满腔的痛快之意舒展了她的毛孔,让妇人癫狂地笑出了声。
“死了,死了好啊,你早该死了,你死了,我们才能活下去,死了好啊!”
一夕之间,失去丈夫和孩子的妇人,变得更加坚韧。
得知男人死讯,不知隔了多少层的远房叔伯,赶来参加葬礼。哪知,参加葬礼是假,想要将妇人赶走夺走田屋才是真。
刚烧了两张纸,就有性子急的亲戚站出来对妇人说“二娘啊,一会儿柱子的事了了,你就收拾包袱哪儿来的还回哪儿去吧。你还年轻,不要蹉跎自己的青春啊,以后再嫁我们也不管,不过你得把田契地契拿出来,这个是李家的东西,你毕竟是个外人,拿出来给我们李家人自己收着,才是正理儿,对吧?”
妇人本来硬挤的眼泪也在他们开口的一瞬间收了回去“笑话,思保还在,李家有后,你们这些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阿猫阿狗就要做主收田?莫要欺负我们孤儿寡母,不然,今天的葬礼就要多一个人头下葬!”
二娘面色惨白的模样,并没有吓到那些人。带头的大堂伯,一把推开二娘,嚷嚷着“你个后进门的在这充什么大头,我们也不亏待思保,他留下,房屋我们替他保管,等他长大成人之后自然会还给他。要是给你,你又不是他亲娘,要是卷了钱财又嫁人,我们上哪儿说理,大家伙儿说是不是?”
“好,好,好,你们这么说,乡亲们都在,今天我肖二娘在这对着所有人发誓,我不再嫁,就养着思保,如果我食言,叫老天爷收了我,叫官爷捉了我都成。但是只要我活着,谁都不能将我和思保分开,也不要想打我家的主意!”
说着,肖二娘跑到屋头后拿着锄头就冲了出来。
才小产完,还没有休息过来的肖二娘,用自己单薄的身躯独自面对着那帮豺狼亲戚们。
这时,小思保捧着盆,站到了肖二娘的身前,一字一句地说着,“我爹没了,这个家就是我做主。家是我的家,田是我的田,我娘带我好,我只认我娘。我不认识你们。也不要你们养我,在我家,谁也不能赶我娘走!”
话音落,就将手中的盆直直向他们身上砸去。
老村长看着思保发话了,终于站了出来。
“李家的,今天是三柱子入土为安的日子,不要闹事。李思保虽然小,但他说得没错儿,他爹走了,他是正儿八经的李家人,这就是他做主。该是他的东西,旁人动不得,你们不行,肖二娘也不行。你们放心,老头子我保证,一定不会让李家的钱财落到别人手里,你们啊,赶紧回去吧,趁天色还早,早点把三柱下葬了。”
村民见村长表明了态度,也纷纷站了出来。
李家远亲见得不到村长支持,自己硬来可能犯众怒,又看肖二娘一副要和自己同归于尽的疯魔状态,只顾晦气,便灰溜溜地走了。
“娘亲,你看,我也能保护你了!”
小思保骄傲地挺起胸膛。
扔掉手中的锄头,肖二娘一把揽过李思保,不停地摩挲着他的发顶,强装出来的硬气如同被针戳破的气球一般,迅速卸了下去。
“好孩儿,好孩儿,娘不用你保护,娘会保护好自己,也一定会好好护着你长大,娘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了我们去,不过就是一起死,娘不怕!”
这话是说给李思保听的,也是说给那些村民听的,好叫他们知道,她肖二娘虽然没了男人在身边撑腰,但也不是任人揉扁搓圆的软骨头,为了孩子,她什么都能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