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了点头，提笔在纸面上记录着，一边写一边问：“楚小姐，你还记得小时候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吗？”
楚南芸闭上眼睛，虚弱道：“记忆力比一般人好很多，身体素质也很突出，战斗时肾上腺激素分泌水平较高……”
“确实是异种化的表现。”A低声道。
随后，他又问道：“你知道异种病毒的重大缺陷吧？”
楚南芸点了点头，这件事还是她率先了解到的。她脸色有些苍白，问：“我的细胞……也在衰退吗？”
“没那么糟糕，似乎是先前的异种病毒起了延缓作用。”A道，“不过受第二种异种细胞的影响，你的细胞确实出现了一定程度的异常，这也是这次导致你休克的最主要原因。”
楚南芸点了点头。
“为什么？”突然，傅梓深压抑着心中的怒火问，“他为什么要给你注射异种病毒？他不是你父亲吗？”
他紧紧攥住楚南芸的手，力气之大楚南芸竟有些吃痛。
“我也不知道……”
傅梓深深吸一口气，面露寒霜：“他曾称赞过斯特林的才智……他是不是也想做异种实验？他也想获得永生——”
他一顿，突然想起了什么，颤抖着声音道：“——他，想复活你的母亲？”
楚南芸瞳孔一震——任启想要研制异种病毒是为了复活琳达，那她父亲为什么会有特制的异种病毒？难不成真相真如傅梓深所说，他想要复活母亲吗？
她的母亲，是所有人眼中的禁忌话题，不仅粟伯年从未提起她的母亲，就连和楚风夫妇一向交好的迈尔斯也从未提过那个性格鲜明甚至有些强烈的嫂子。
宋拾邈仿佛是被人给刻意藏起来了一样，没有人提她，没有人敢提她。
琳达不也是如此吗？
她们都是被刻意隐藏起来的女人。
郁闷结在楚南芸心中，她脑海中一片混乱。
楚风究竟为何要把她送出城，真的是为了让女儿安全活下来吗？
还是为了让她健康长大，直到获得足够的力量回到明光城，推翻神会的统治后重新拿到异种病毒的研发权，并用这个复活自己的母亲？
他隐瞒了真相，他制造了集体自杀事件，他把自己卷入事件的旋涡，他逼着自己不断走上复仇之路。
楚南芸只觉得脑袋针扎似的疼。
思绪无比混乱，心情十分复杂。
她紧紧攥住傅梓深的手，企图从他温暖的掌心里汲取一些力量。
原本有些暴怒的傅梓深见到楚南芸这副模样瞬间清醒了点，他将楚南芸搂进怀里，轻声安抚道：“我们去找他。”
“不。”楚南芸深呼吸一口气，将不安的情绪咽进肚子，“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
她再度抬起头来，眼中的痛苦与迷茫尽数消散：“我想要知道的真相一个都不会落下，但那都是我解决了顾璇之后才要考虑的事情。”
傅梓深见她情绪转变如此之快，心里又是喟叹又是心疼。
A欣慰地看着楚南芸，轻轻点了点头。
楚南芸坐直身子，尝试着扭动了下脖子。
身体还能运转，这是好事。
她披上了外套，问A：“有什么注意事项吗？”
“不要再使用异种的能力了。”A说，“先前由于你使用频率并不高，细胞才一直没有出现异常。但可能是最近事情发生了太多，你过于频繁地催动了异种病毒，它们在短时间内吞噬了你部分的细胞……不过现在已经被控制住了。”
“我知道了。”楚南芸翻身下床，整理好了衣着。
所幸最难缠的异种和神会已经被尽数解决了，她就算现在不用异种能力也没有什么大碍。
只要能尽快解决顾璇的问题，她就能早一点从父亲那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她撑着傅梓深的胳膊，和A道过谢后快步离开了诊所。诊所外，K和Q还有桃源小队一行人满脸忧愁地看向她，在确认楚南芸还能喘气之后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别露出这样的神情，我还活得好好的呢。”楚南芸苦笑一声。
但是所有人的表情都还有些阴沉，虽然他们知道楚南芸也曾遭遇过这样那样的意外，但这次亲眼目睹楚南芸的倒下还是头一次。
原来无坚不摧的战神也会累也会受伤，也会遭受死亡的威胁。
楚南芸叹了口气，轻声道：“别哭丧着脸了，再这样全员晚上的鸡腿加餐全部取消。”
闻言，小队里有人努了努嘴，竭力想要将皱起的眉头和耷拉的嘴角提拉起来，但是鸡腿的效果并不大，他们的表情夸张而别扭，最后楚南芸只能扶着头暗示他们不要勉强自己。
一旁的傅梓深像做错事的小狗一样低垂着头依偎在楚南芸身边，他小声嗫嚅道：“都怪我，姐姐是为了保护我才频繁使用异种能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