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用来祈福灭祸的桃木板,又不是单纯的压邪驱鬼的桃木板。
这些桃木板上的文字和图像看似简单甚至有些丑陋,但很多文字和图像都拥有净化的力量。
古凌可不自觉走到那个摊铺前,顺手拿起一个画着“郁垒”图像的桃木板看了起来。
那个桃木板样式很粗糙,没有丝毫美感可言,然而古凌可从那幅画像上感受到了浓浓的净化气息。
似乎有人将净化力灌入了那幅画像里面。
古凌可盯着那幅画像越看越惊心。
他发现那不是一幅普通画像,画像上每一个线条都是一道符文。
画符的那位符文师符文造诣并不低,将近百种净化系符文化为线条,这才勾勒出了一幅完美的图像。
那位符文师不是将净化力灌入了这幅画像里,而是通过画像将净化力体现了出来。
古凌可放下那块桃木板,又拿起另一块桃木板看了起来。
这块桃木板上写着一行用于祈福的字。
那些字写得很漂亮,明显出自大家之手。
古凌可惊讶的是那些字本身没什么特别,合在一起后,却涌现出了强大的净化力量。
古凌可抬头望着铺主,问道:“大叔,这些桃符是谁画的?”
铺主抱着一个精致的紫砂茶壶,慢悠悠地走了过来,说道:“这些桃符啊,并非出自一人之手。凡是去过鬼国的人,经过我们坊市时,都会留下一、两种桃符。”
灭蒙鬼兵为人所惧,却也吸引了无数对诅咒感兴趣的人。
这些人里,有专克黑煞力的净化师,有对诅咒略有研究的符文师,有想借灭蒙鬼兵成名的南疆巫师,也有一些精通医道的药师。
这些人里,有的曾深入灭蒙国为医鬼兵尽心尽力,有的曾为鬼兵身上的火焰头疼了好几年。
一些人确认自己无法医好鬼兵打算离开时突发奇想,将自己医治鬼兵的方式或通过图像画在了桃符上,或通过文字写在了桃符上。
久而久之,桃符上的图像和文字越来越多,一代接一代流传了下来。
换句话说,集市上很多桃符都是无数先贤为医鬼兵留下的方法,都是众多前辈智慧的结晶。
今天集市结束时,所有卖桃符的商贩都很高兴,因为有个年轻人买走了他们摊位上所有桃符。
古凌可带着这些跟小山一样的桃木板回到了葙山脚下。
晚上借着火光观看那些木板时,他更加确信为医好鬼兵,在这过往的一千多年里,无数圣贤曾做过太多让人景仰的努力。
腊月十七,距离葙山三十多里路的大兴国某地集市,古凌可买回了一堆桃符;
腊月二十,距离葙山六十多里路的大月城外某地集市,古凌可买回了一堆桃符;
腊月二十三,距离葙山八十多里路的大兴国国都外某地集市,古凌可买回了一堆桃符;
腊月二十七,距离葙山一百多里路的快到达与大兴国接壤的庄国某地集市,古凌可买回了一堆桃符。
这些桃木板在院子里堆得比山还高,除了用来烧火做饭外,若岚想不出还有别的用处。
她将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粘了糖瓜,磨了豆腐,杀鸡煮肉蒸馒头。
她看着每天痴迷在桃符中的古凌可直叹气,心想谁要是嫁给这种男人还不得累死?
腊月二十九的时候,古凌可从桃符堆里醒过神,坐在这堆山一样高的桃木板前沉默了很长时间。
从这些桃木板上,他看到无数先贤为医鬼兵之苦耗尽了心血。
很多前贤已经深入诅咒之悲,接近破咒之路了,却没有一人成功。
他没跟鬼兵打过交道,可从这些桃符上就能看出鬼兵所受的诅咒有多严重。
这一晚古凌可很长时间都没睡着。
快到子初时,似乎感觉到了古凌可内心的不平静,若岚侧躺在炕边,在漆黑中看着睡在地上的他,带着淡淡的幽怨问道:“古凌可,我们明天去赶哪个集?”
最近每逢赶集,古凌可都会前往,然后在集会上买一大堆桃符回来。
明天是大年三十,也是年前最后一次赶集。
若岚心想若是跑庄国国都外的集会,光路上就得花大半天时间。
黑暗里好半天没有动静。
若岚以为古凌可睡着了,古凌可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骡马街。”
骡马街的集会两人月中已经去过了。
也就是从那次集会起,古凌可每逢赶集必会买一大堆桃符回来。
若岚奇怪地看着他,问道:“那儿我们不是去过了吗?”
古凌可“嗯”了一声,说道:“明天不去买桃符。”
他顿了一下,说道:“明天去兰心斋,给你买几盒胭脂。”
若岚一愣,在黑暗中背对着古凌可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