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亭贞眸中有两分病态的光,苏芷云看着他那莫名放大的脸心里涌起一阵阵恐惧。
连日来的惊恐,让她耗尽了心神。
“你问我怕不怕?”
她低低笑了声,泪水无声无息滑落,发鬓上流苏垂至脑后,泪如梨花,若是旁人见了顿生爱怜之心。
可唯有叶亭贞一脸玩味点了一下头,像是鼓励她示意继续说下去。
“要说怕,我肯定怕。敢问有谁不怕你的威势?我尚在闺阁之中就不得宠,是个可有可无之人,只有嫁到王府他们才高看我一眼,是不是可悲了点。他们看到我借了你的光,可是不知道那是我的痛苦!华裳之下是溃烂的伤疤。不管你信不信,我不曾算计过任何人,也无意去争什么。反正我今天也不奢望能活,干脆就说出来,叶亭贞,你是个懦夫。你若真的爱她,为什么当时不带她私奔?你明明知道娶我是父亲设的局,可你把我带进了王府,让我过的生不如死!”
说到最后一句时,她觉得自己的下颌要被叶亭贞捏碎了,泪水沾湿睫羽,带着痛意。
叶亭贞先是错愕一瞬,他一直认为苏芷云不过是豢养的金丝雀,只会逆来顺受,原来她这么恨他啊……
“哈哈哈。”
叶亭贞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低头笑出了声,可再抬起头时,一滴泪快速在眼角滑落。
“你以为我不想吗?你以为我不想吗?”
他连问两遍,加大了手上的力度,苏芷云觉得自己快要死掉了。
“你这个人自私、虚伪,亭菡是我要放走的,只可……惜,她太爱你这个哥哥了,每次都不肯走,最远的一次就是躲进了后院。我真希望她赶紧逃离这人间炼狱,不要再回来!”
她闭上了双眼,像是在等待最后的判决。
从此风花雪月,与她再无相关。
叶亭贞见她一心赴死,谁知直接撤回手,嫌恶地拍拍手,再拿出手帕擦干净手上的泪迹。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瘫在地上的苏芷云。
“进了我王府,想死,比登天还难。”
苏芷云觉得下颌已经没有知觉,心里一片死寂。
叶亭贞简直就是地狱修罗,他可以折磨到人死,而不许人就这么死了。
她绝望的看着叶亭贞,却只能看到他玄色的衣摆。
“你死了,我可怎么和苏太傅交代?他还在给我物色侧妃人选,你若识趣,就替我回绝了他的好意,不要再试图监视我。”
如一盆冷水劈头盖在苏芷云脸上,她慢慢地抱住膝盖,如一只小兔般瑟瑟发抖。
叶亭贞看着她惧怕的模样,心里一阵快意,“来人!”
属下一直候在门口,听到命令立即进来。
“派人看好王妃,不许她出府,不许她单独见小姐,如果要是听到有任何消息先回禀本王,否则小心你们的性命。”
“是。”
那下属将苏芷云硬生生拉起来,她仿佛失了魂般看着叶亭贞。
如今扯破了脸皮也好,再也不用虚伪的扮演夫妻情深。
“相敬如宾,甚好。”
叶亭贞不语,他向来习惯做上位者,要的是臣服,不是什么平等关系。
见门缓缓被关上,那抹光也是消失不见。
室内点了灯,却还是昏暗。
他背过身去,感觉脸上有什么凉凉的湿意。
用手拭去,半点痕迹不留。
叶亭贞会流泪吗?
可笑。
*
夜色浓浓,弯月如钩。
景安换了身黑衣,沈荠看他与夜色融在一处,也低头看了下自己一身黑色装束,心里暗觉好笑,与景安对了个眼神。
“走。”
两人脚步极快,不知道的还真以为要去打家劫舍。
白简家大门紧闭,硬闯是不行的,只能另想办法,沈荠看着那面低矮的墙,计上心头。
“翻过去。”
景安会意,一双眸子在夜晚格外神采奕奕。
只不过他身高腿长尚好翻过,沈荠该怎么办?
景安思索片刻,蹲在墙角,拍拍他的肩膀,对站在一旁的沈荠低声道,“上来。”
她有些犹豫,真的要踩着他的肩吗?
“上来。”
他又说了一声,这时有风吹过,沈荠不再犹豫一脚踩上景安的肩膀。
沈荠小心翼翼直起身,双手扶着墙壁,景安待她站稳后双手托举着她的脚。
让她稳稳攀上墙头。
沈荠摸到墙头时,双手一撑直接爬到上面,瞅准机会就跳入院中。
景安听到墙那头沈荠跳下去的动静,这才环顾四周见无异样,纵身一跃,干脆利落的跳过那面墙。
他俩来的地方是白简院中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