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又扑簌簌飘起雪花,沈柔嘉斜倚在炕几上捧书习字,官白窗棂纸面透进隐隐雪光,撒在她那件桃红撇花袄子上像是绣上朵朵白梅一般,腿上盖着件翡翠撒花绉银披风。
似是觉得热她叮嘱丫鬟少添些炭,守在炕边的丫鬟刚刚拿过炭笼盖上,手边就递过一精巧缎面铜炉,“姑娘莫嫌热,着了风寒伯爵爷怪罪下来奴婢们可担待不起。”
那日堂上说明亲事后本要出发进京,后因下雪封路易潇只能与沈老爷商量过完年再走,沈老爷自然同意,又为了显示自己父爱如山为沈柔嘉换了屋子添了丫鬟女使,还送了她许多书,她终于被父亲再次捧在掌心里……
目光停在女使手中冒着阵阵热气的暖炉她摆了摆手,“哎,不要了,拿走吧。”
这时门外传来几声调笑,“姐姐现在果然是贵人,沈家东西都入不了你的眼了。”
沈柔嘉听声就知道她那五妹妹又来了,自从父亲转了性,沈家上下都跟着把她捧到高处,平日里没见过的没吃过的都送来她这里,连那几个姐姐妹妹都一天五回的来她房里走动,真是太阳西出,捧高踩低!
紫檀架子大插屏后珊珊走进一人,果然是五妹妹沈娴嘉,她穿的可谓彩绣辉煌无比亮眼,素日里这些姐妹中就属她最爱打扮。
还未来得及问候又跟着进来两位姑娘,二人面容钗环裙袄大致同貌,都穿玫瑰色夹袄,外披一件月白银鼠披风,看着比五妹妹低调得多,细看神态举动则一个活泼一个娴静。
二姐沈惠嘉,三姐沈淑嘉。
沈柔嘉是个不记仇的自然笑呵呵招呼:“二姐,三姐、五妹妹,雪天路滑劳烦你们来看我,快上炕来暖一暖吧。”她挪动着屁股为几人腾地方,那两姐妹没有推脱上了炕与她挤在一起。
丫鬟识趣退出去,屋里只剩姐妹四个。
沈淑嘉丝毫不客气拿过桌上的云片糕吃着,还大方分给其他两人,目光一转看到地下立着那人她笑起来:“娴儿,你不上来吗?正好姐姐们有些冷了你加块炭吧。”
沈娴嘉白了一眼还是不动,沈柔嘉则有些不自在:“我去加吧,不劳烦五妹妹。”就要下去,沈淑嘉拉起披风把她包的严严实实:“我的好妹妹哟,你怎的这么傻?日后你可怎么在伯爵府过日子啊。”
沈柔嘉也不挣扎由她抱着,憨笑起来:“无事,我到伯爵府多多干活勤快些就是了。”
这下连沈娴嘉都忍不住叹口气:“哎,要我说这门亲事就不是你能承受的,伯爵府狼窝虎穴里面的门道且复杂呢,你这...哎,你说你娘干嘛给你定下这一门亲,还不如让我去呢,我好歹是沈家嫡女,你算什么啊...”她眼里闪过不自然,沈柔嘉只当没看见又笑道:“妹妹别担心,我定不会给沈家丢脸。”沈娴嘉不再接话低头揉着帕子。
二姐沈惠嘉一直未讲话,看几个妹妹为这事争论不休她才开口:“四妹妹也不用害怕,看那易家聘礼就知是有诚意的,且他为沈家每人都备了礼物就连看门小狗都有根大骨头,足以见得易家是花了大心思的,你过去了必不会受委屈。”
沈柔嘉想到那日满院子聘礼柔声回应:“伯爵自是抬了面子,但我原是不配的,不过母亲为我定了这门亲事我便不能推脱,日后是好是坏都是我的造化。”
啪的一声,沈娴嘉举着炭夹子敲在炉面别扭说道:“屋里太冷,我还是给你们加些炭吧。”
炕上三姐妹交换眼神低头笑起来。
叮叮咣咣加了几块炭火她斜眼问二人要不要同她一起回去,两姐妹笑着表示还有些话要与四妹妹说让她独自回去,她又突然变了脸色声音高亢:“还是快些走吧!别死赖在这里!”
三姐看她好好的又变了模样气的跳下去与她吵起来,二人互不相让剑拔弩张,沈柔嘉轻声哄着,炕上的二姐淡定喝茶似乎并不关心。
沈柔嘉忍不住伸手推了推她的胳膊:“二姐,你不拦一下?”那人又拿起书本看着,“拦她们做什么,莽撞无能易怒奸滑,再好的道理讲予她们也是白费口舌。”
沈淑嘉听到姐姐的话脸红低头,沈娴嘉则白了一眼往外走去,“站住,你别想走!”沈淑嘉抬手去拦忽而直直倒下。
炕上二姐终于扔下书本,“淑嘉!怎么回事?...我怎么也有些晕...”话音才落她也跌倒在炕桌旁。
两姐妹突然晕厥沈柔嘉慌乱的两头跑不知所措,轰然一声门口的屏风倒下沈娴嘉居然也晕到上面!
事出突然沈柔嘉吓得头晕目眩眼前一黑也彻底晕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沈柔嘉悠悠转醒,眼神逐渐恢复清明看清眼前人:“伯爵爷?”易潇点点头:“是我,感觉怎么样?”
正想说无事摇头时心里却泛起恶心,偏头干呕几下才压住那股异样,沈老爷凑过来问她发生何事,她仔细想了想说道:“我也不知怎么了,三姐先晕过去,后来二姐五妹妹接连昏迷,我正想去扶她们眼前一黑也晕倒了。”
身上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