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赶紧回去。
谁料他却忽然开口:“嗯,就这样吧。你留一下,替我磨墨。”
明月一愣:“这……”
兆惠头也不抬:“怎么?不会磨墨?”
明月尴尬道:“……奴婢于磨墨一道……确实不精通。”
她虽是兆惠身边的大丫鬟,更是老夫人派过来的,可只是料理家务上更为娴熟,读书写字,明月是不大会的。
“无妨,你上前来。”
明月怯怯地到他身边,只见兆惠搁下笔,拿起墨条,对她说:“如今学着,以后就会了。”
明月点了点头,兆惠把墨条放到她的手心,他的左手拢上明月的左手:“……你看,像这样,先倒些清水进去,再将墨块放在上面,细细研磨,不要快,不要急……”
男人的声音沉稳平和,离她的耳边越来越近……很容易将人的思绪带进属于他的世界里。
明月怔怔地听着他的话,手在他的牵引下机械地进行无意识活动。
墨条在沾上一点清水的砚台上慢慢晕开墨色,并有逐渐增多的趋势。明月眼见得点点清水渐渐变成了细密的墨汁,赞叹不已。
好好玩!
“学会了吗?”
男人沉静的声音再次传来,让明月从自己的世界里被拽出来,回到现实:“会、会了!”
“那你自己试试吧!”
兆惠的手从她的手上移开,仿佛头顶的一片乌云散开,让明月无端松了口气:“是。”
明月按着他的话,慢慢地,小心翼翼地研磨着墨水,眼见得墨水越来越多,她又陷入了烦恼:要研磨多少呢?
兆惠没说,她也不知道,只好认认真真地接着研磨,直到她头顶的声音传来:“……好了,不用研磨了,你这些够我写一个晚上的了。”
“……!”明月讪讪地放下墨条,看向兆惠的目光中难掩心虚,“奴婢下次一定注意。”
不管是谁做得不对,先说自己不对肯定是对的。
“无妨,本也是我没提前说好。”兆惠仿佛全不在意,“宿墨作书,极易褪色,是以,用墨需新磨。”
然而每次写字又不一定都是写奏折,需要那么多墨水,所以每次研磨,都需要斟酌用量。
明月讷讷道:“……这么些墨,岂不是浪费了?”
“我写完便是。”兆惠写字的手一顿,抬眸凝睇她一眼,“……你识字吗?”
说完,心中暗笑自己没话找话:一个连磨墨都不会的小姑娘,怎么会识字?
谁知,明月想了想,老实作答:“略识得几个字。”
这倒是在兆惠的意料之外了,他诧异地看了明月一眼:“会哪几个字?”
明月一听,懵了:“这……”
“罢了。”兆惠停笔,“你过来,写几个字。”
明月诚惶诚恐:“可是,奴婢不会写字……”
“慢慢学便是,我教你。”
“奴婢不敢。”
明月这么说着,身体还是诚实地往兆惠方向靠拢了些。
毕竟,无论怎么看,这似乎都是一件好事。可如果把人激怒了,好事说不定就变坏事了。
他的右手覆上明月的右手,牵引着她执起笔:“看好了,字是这么写的。”
一撇、一点、一提,而后是竖弯钩,再是一撇、一点。
写完这一个字,兆惠目光由宣纸移到明月脸上,见她还是懵懵懂懂,就知她所言非虚。
于是微微松开了她的手:“且先把这墨耗完吧,明日我再给你找些字帖描红。”
“奴婢谢过老爷。”趁着行礼的空档,明月放下笔,和他拉开了一点距离。
而在明月意料之外的是,兆惠居然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任何话。
直到她觉得腿有点酸的时候,屋外传来常年的声音:“爷,厨房里的人来问,是不是可以摆饭了?”
兆惠只道了一句:“让她们摆吧。”
明月想趁机起身去摆饭布菜,没想到他慢悠悠地丢下一句:“摆饭让常年他们去做吧,你先把里面的墨给写完了再说。”
常年平时跟兆惠跑出跑入的,哪里会干这些事?一时别说明月,常年自己都傻眼了。
还是明月连忙道:“让夜雨她们去做吧,常兄弟跟着爷出入办事的,哪里会这些,粗手粗脚的,没得让爷吃不好饭。”
兆惠一挑眉:“好,按你说的办吧。”
不出意外的,明月收到了来自常年的感激眼神一枚。
她暗暗苦笑:自己也不过是为自己的冲动行为收了个尾而已……
自己闯祸自己当,哪有让别人受她牵连吃挂落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