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黑，屋内已是一团烟色。
“啪。”桂婶捻亮了钨丝灯炮，端上一碟香酥小黄鱼、一碟酱肉蒸春笋豆干、一碟虾油拌干丝和一碟碧油油的鸡毛菜。
抱歉的笑笑：“我还道四姨太同五小姐要去前楼吃晚饭的，只备了些小菜。”
阮眉清道：“这便可以了，晚间无须太多菜。周管家原是来请我们过去，我想着今日宴请军中的部将，我们过去有些不妥，”她看向阿蓠：“我们晚些再去给大帅请安。”
阿蓠点点头。
晚饭后，阿蓠上楼写了会作业，待前楼的汽车声、喧哗声渐歇，阮眉清便领着她往前楼去。
入府三年，阮眉清母女鲜少走进白楼，慕帅偶尔回来，也是来去匆匆，几乎见不上一面。
一路行来，两人多少有些忐忑，被叫了三年的四姨太五小姐，直到这一刻，二人才明白，其实自己并没有融入这个角色，白楼中的一家人，陌生而遥远。
还未进门，便听到一阵悠扬的琴声传出。
整个大厅被水晶灯照耀的灯火辉煌，大厅东侧，摆放着一座黑漆大钢琴，一位身着白纱裙的少女正轻快的弹奏着。
二人在门厅处稍停，待一曲终了，沙发正中端坐的慕宪霖领头鼓起掌来，喝彩道：“不错，不错，弹的真好，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好听的钢琴曲。”
少女提着裙子欢快的扑向他怀中，撒着娇。
二太太笑道：“听说你们要回来了，暄儿天天练习，就等着弹给爸爸听呢。”
一旁的三姨太也道：“是啊，四小姐姐天天练的可辛苦了，我还是头回见她这么认真。”
侧厅步出一道戎装身影，经过沙发时，低低招呼了一声，便径自迈步往楼梯去。
慕宪霖面色一冷，一旁的二太太急忙起身，打着圆场：“骁儿想必累了，那就上楼早些休息吧，骁儿，房间我让人打扫好了，床单被褥、日用品都是新备的，全是照着你从前惯用的。”
“是啊！”三姨太也跟着起身：“早些休息，这些日子可累坏了。”
只听得“嗯”了一声，慕云骁头也没回上了楼梯。
那身影挺拔端秀，身后的喧嚣似与他无关，挺直的背影散发着淡淡的疏离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