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不停地吃,偶尔也帮蓝峰夹一两道荤菜。
陈颖尽量保持举止正常,正常地涮火锅,正常地喝啤酒,正常地微笑,她尽量让我和李蜜蜜觉得她的存在不是一种尴尬,但是她的沉默偏偏是唯一最不正常的行为。
“还记得我们怎么认识的吗?”
“记得啊,高中文理分科,你来学校帮小月找那把我送给她的雨伞,”李蜜蜜说,“你找了一个下午,就为了一把雨伞,你对小月真好。”
“那天你也一起帮我找了一个下午,你对小月也不错。”蓝峰说,“时间过得真的太快了,我认识你都六年了,李蜜蜜,别说谎了,这六年的时间我已经对你了解得一清二楚,你骗不了我。”
“我没说谎。”
“我们是朋友吗?”李蜜蜜问蓝峰。
“是,一直都是。”
“那你就不能什么话都不说,装作什么都不懂,让我这个朋友好受一点?”
“什么话都不说就是朋友吗?”蓝峰说,“如果这么简单就是朋友,朋友这种东西早就满大街了,而且你来的目的不就是想找我倾诉吗,你不好意思开口,我就帮你说。”
“刚泡的茶,给你醒酒的,”蓝峰递给李蜜蜜一杯绿茶,“你醉了几天了吧,我们是朋友,在我面前承认难过,承认失败有这么难吗,在我面前武装得严严实实,你不累吗,你懂什么叫朋友吗,朋友就是那种尽管全世界都遗弃了你,却依旧会挺你到底的人,做朋友是不会在乎对方是不是足够强大或者富有,在乎的是能否在彼此之间真心以待,生死相随。”
李蜜蜜偷偷擦了眼泪,然后她吃了一碗白饭和几块酥肉,最近她喝了不少的酒,但已经两天没吃饭了。
李蜜蜜起身穿好外套,她最后说了一句“谢谢”,然后稍微整理了杂乱的头发,离开了火锅店。
············
几天后。
今天是个良辰吉日。
袁月也是在今天结婚,蓝峰没有去北京参加婚礼,袁月说得对,蓝峰和她只是两个毫不相干的人,以蓝峰这种微妙的身份去参加一个万众瞩目的大歌星婚礼,无异于让娱乐记者炒新闻。
下午的时候,蓝峰去帮牟彤搬家,她从以前和宫伟同居的单位宿舍搬到了一家能观赏长江夜景的公寓。
蓝峰开了一辆小货车,将陈颖的衣服鞋帽、收藏的杂志小说、一堆打折的厕纸、养了两只金鱼的鱼缸等等通通搬到了车后。
“出发,”陈颖坐在副驾驶位,“快!”
陈颖迫不及待想离开这间老旧的单位宿舍,她的开心和急切都显露在脸上。
宫伟死后,蓝峰第一次看见陈颖笑得灿烂如花。
“舍不得吗?”蓝峰问。
在小货车拐过一个十字路口后,陈颖慢慢收回向后张望的眼神,那座单位宿舍已经彻底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之内。
陈颖摇下车窗,凉风迅速灌满了车厢。
“不是舍不得,只是觉得像一场梦,现在好像梦醒了。”
傍晚时,蓝峰回程的时候路过蓝桥。
蓝峰将小货车停在蓝桥的东桥头,然后下车走到了桥中央。
蓝峰背靠大桥的栏杆,望见天上的火烧云形状万千,他看见有一朵云特别像一条狗,过了一会,他又觉得那一朵云特别像他。
蓝峰抽出一根烟叼在嘴上,他看着他吐出的烟圈像一幅抽象画。
突然,蓝峰听见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但他认为这一切不真实。
“我不是说过不喜欢你抽烟吗?”
袁月穿着一件纯白如昼的婚纱出现在蓝峰面前,此时的她美若天仙,她是蓝峰至今见过的最美新娘。
“为什么不说话,你该不会以为我是一个幻觉?”
“不是吗?”蓝峰问,“那你是谁?”
“如假包换的郭二月,我坐了两个多小时飞机,我刚从北京飞来重庆。”
袁月也背靠栏杆,她吃着手中的抹茶红豆蛋糕,“我不结婚了。”
袁月将另一只手中的抹茶红豆蛋糕递给蓝峰,“吃这个,不要再抽烟了,你曾经答应过。”
蓝峰接过蛋糕,然后和袁月一起小口地吃。
微风轻轻吹拂着袁月的婚纱和短发,她没看蓝峰,她专心地看云朵和吃蛋糕。
“蓝峰,从今天起,我们只做朋友,不做父女,行吗?”
蓝峰也没看她,他也专心地看云朵和吃蛋糕。
“嗯。”
“只做朋友。”
突然,袁月开口唱道,“繁星流动,和你同路,从不相识,开始心接近……”
在她的歌声中,蓝峰偷偷地哭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