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江湖中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进江湖前先报名。
去到相爱客栈,坐在报名者聚集的席间,冲着店员喊一声:“上一盘饺子!荤的!”
在围观群众见证下,一盘半生不熟的肉饺入肚,便算是入了江湖。
关于这饺子馅儿,说法诸多。有人说这是进贡给皇家的牲畜,吃了你就是人上人,也有人说这不是甚的猪肉,是那杀人嗜血的老板从活人身上剔下的生肉……
关于这老板本人,说法更多。庆和年间女子做掌柜虽不少见,但仍会遭受四处白眼,且做的大多是小本生意,如开家小铺子卖些胭脂水粉的小玩意儿。像她这样一上来便开起客栈,自然是流言纷纷,在此就不做讲述。
曾有人断言,这客栈的选址风水极差,不出三月这群乡巴佬就得挑着包袱灰溜溜地滚回去。后来被证实传出谣言的是城中另一家客栈老板,此时相爱客栈也开了近半年,谣言不攻而破。
甚至,发展成为城中人流量最大的一家店,每日卖出的饺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只是江湖人士在店里来来往往,难免发生些冲突,像大堂中上演的争吵,每天出现的次数掰着手指也数不过来。
身形魁梧的男子面色不悦,扬声道:“阁下是哪条道上的好汉,看不惯江湖规矩那又何必到这来?”
“是啊,空口无凭就说这是个骗局,难道江湖上这么多弟兄都是傻子不成?”
“不乐意照着规矩办那就自行离开,也没人拦着你。”
“人家是读圣贤书的,看不起我们这些糙人,赶紧走吧回书里找你的黄金屋去吧。”
在场许多侠士对他颇为不满,你一言我一语地向他讨伐,那书生打扮的青年折扇在掌心轻敲,道:“圣人云,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不论诸君对在下有何看法,我都不生气,我今日在此就是要揭穿这客栈老板的真面目。所谓吃饺子只是客栈老板为了欺骗消费者的手段,哄骗你们来这儿花钱罢了。”
他不说倒还好,这一添油加醋,几拨人都蠢蠢欲动,即将按耐不住紧握兵器的手。
“再说这骗法,诸位发现没有,每一天都会发生数次打斗,这打斗就难免损坏桌椅板凳,可桌椅板凳钱是谁来赔,正是在场的诸位,你们说这能不是一场骗局吗!”
说辞掷地有声,演讲者大力拍掌,听者面无波澜。
青年迟疑一会,道:“我都说得这么明白了你们还不做出点什么反应吗?”
人墙围了一道又一道,却无人作为无人应和。
姜义从门缝窥见楼下情景,暗自心想,我费那么大劲营销的成果,要真让你三言两语将他们说动,我就不姓姜改姓葱。
随后冲着门边的黑衣公子使了个眼色,得到对方点头回应后安心回屋泡茶。
青年见状,像是下定什么决心,大声喊道:“姜义你下来!我知道你在上面!我说过等我考取功名就来娶你!聘礼我都带来了!就在门外,不信你看……”
话未说尽,从三楼跃下一名黑衣男子,拎着他衣领转一周,手臂伸直延向门的方向,顺着那股力把人直直甩出。
青年落在开了盖的满箱绫罗绸缎上,砸出沉闷的声响,一时间陷入柔软中挣扎着起不来身,家丁急忙拉手扶肩将人捞出。
艰难爬出后他忽然回过神来,急忙从头顶到脖颈摸个遍,幸好,没破相。
正转头想痛骂是哪个胆大妄为的野小子敢丢本少爷,方才掉落的折扇被人抛起划出凌冽风声,精准击中他的屁股。
青年发出嗷一声惨叫,扑棱着宽大衣袖起身,却似乎不太习惯这套繁琐的衣物,险些踩着衣角摔倒。
青年气势汹汹,家丁紧随其左右,不料还是落了对面那人一截。
对面这位和他年纪相仿的公子,一身黑衣剪裁得当,几处绑带相衬,绷出一副好身材,身形高挑,给人一阵不怒自威感,最令人移不开眼的分明是那张无可挑剔的脸,可被他的气质一压,倒让人觉着多瞧上几眼都是罪过。
乍一看这像是哪个高官家教养极好的公子哥,如果忽略他踩在板凳上的一只脚,和敲击着桌面的剑……
青年支支吾吾道:“我……你……干什么欺负人……”
那公子轻蔑一笑,拎起一条板凳作势砸去,青年迅速以臂掩面。
等不到板凳的重击,却等来了沾满药液的荆条。
不知何时从后厨冲出一名男子,高举荆条,奋力甩打:“李有才你还敢来!我是不是说了!我是不是说了你再来我就拿药汁抽你!你放开我今天谁拦我都没用!”
男子不顾身后女子的阻拦在李有才身上狂抽,也真是难为她,既要把人拉住又要躲开飞溅的药水。
幸而没过多久,街上又两名男子跑上前来,装扮朴素的那名揪着李有才的领子往边上躲,另一名文质彬彬的则按住那只挥舞着荆条的手。
“姜和!姜和!这大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