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水汽弥漫在这个不大不小的浴室里,将对面的镜子上完全染上了一层白白的一层水雾。水汽还在向外弥漫着,萦绕浴室的同时也萦绕在凯厄斯和可茜娅之间。
其实凯厄斯之前一点都没有打算离开的,他怕可茜娅再发生什么意外,或者以她这样的状态方不方便自己洗澡,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一点也不想走。
然而直到浴缸里的水放满了,她仍然把身上的袍子裹得紧紧的,目不转睛地看着凯厄斯。上身只穿了一件黑色衬衣的他在水雾的陪衬下,显得有几分神秘,然而衬衣随着水分的浸润,十分服帖地贴在他的身上,描摹出他的身架。
他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侧身过去把放水的水龙头关掉,然后走回浴室门口,在门口的架子上放上一套衣服,然后拉开门说道:“这是刚让人送上来的睡衣,不要在里面待太久,会晕。”
说完就走出去,拉上了浴室的门。可茜娅这才将身上的长袍解下来,满身的伤痕赤裸裸地呈现在镜子里面,白皙的皮肤上几乎没有一处是完整的。大部分伤口已经结痂了,然而都还泛着红色,她尝试性地碰了一下,还是会很疼。
她走进浴缸里,温热的水浸泡着她整个身子。由于热水刺激的缘故,浑身的伤口都开始隐隐作痛,然而可茜娅仍然坚持让自己的身体浸泡在热水中,身体上明显的疼痛感让她感觉自己还真是存在着。
在地牢里被囚禁的那几个小时,让她的意识已经有些趋近于恍惚了,现在温热的水和皮肤上真实的刺痛感将她的意识拉回了一点现实。
等可茜娅穿好睡衣走出浴室的时候,她看见凯厄斯坐在离床不远处的沙发上,低着头浏览着手机。微微弯曲的脖子让金色的头勾勒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垂在脸侧,听到浴室的门响,他一瞬间就来到了可茜娅的身边。她走路还有些一瘸一拐,但是基本是可以正常走路了。
凯厄斯帮她把床上的被子拉开,然后在她毫无思想准备的时候将她打横抱起,像放置羽毛一样轻轻将她放在床上,然后将被子盖上。可茜娅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温柔的凯厄斯,准确的说,她就没有见过凯厄斯照顾别人。
然而凯厄斯帮她拉好被子之后就准备回到沙发旁边的时候,可茜娅忽然拉住了他的手。刚刚洗完澡温热的手碰到他冰冷的皮肤,很明显让毫无准备的凯厄斯愣了一下。
可茜娅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她觉得自己现在好像表达不出来任何情绪,整个人还处在有些麻木的状态。然而凯厄斯看见了她眼里的那一丝期翼。
他坐在可茜娅床头的位置,从窗帘外面隐隐洒进来了一些阳光,形成斑驳的光影,打在床上和她的脸上,白色的光芒将她的脸衬托得更加毫无血色。
昨天晚上,在宴会厅里她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个体,然而到现在,不过十几个小时的时间,她就变成这样一副死气沉沉,毫无生命力的样子。
凯厄斯忽然很懊恼,如果昨天晚上不去管那个该死的马洛,在可茜娅朝他走来的时候,就答应她和她一起回沃尔图里,这些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发生。想到这里,他握着可茜娅的手又紧了几分。
她好像在示好一般,将脑袋朝凯厄斯的位置凑近了几分。他下意识地去撩拨可茜娅散落在肩膀上的深褐色长发,感受着柔顺的头发穿梭在指尖的美好,和刚刚洗完头从发间里散发出来的清香味。凯厄斯忽然理解到了,岁月静好,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他忽然开口,轻轻说道:“对不起,我不应该刻意和你隐瞒克里斯托弗.马洛的事情,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全部都告诉你。”
这是可茜娅第一次听到凯厄斯道歉,他是那么尊贵的人,好像道歉这个词在他的世界里就不存在一样。
她本来已经不想再去追究马洛和凯厄斯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因为如果凯厄斯不想说,那他就一定有他不想说的道理,但是现在如果凯厄斯愿意和她分享,她也洗耳恭听。
于是她垂着眼帘,并没有回答。
她慢慢想明白了,两个人之间的相处,并不是一方一味付出,也不是一方一味隐忍,而是需要互相理解,当不存在原则性冲突的时候,体谅就是爱的一种表达方式。
所有的事情不可能全部和自己想象的一样顺利发展,如果尝试接受某一个人,就要学会接受他的一切,这就是磨合的过程。
“克里斯托弗.马洛...一开始并不是一个戏剧家,他是一个小有成就的小说家,当时以写十四行无韵诗成名...”凯厄斯的声音很好听,就像一杯度数很高的朗姆酒一样,勾人心弦。
1587年的英国伦敦是一个疯狂糜烂的地方,宗教的排外,皇室内部权力的追逐,种种内外因素导致这个时代注定不平凡。而克里斯托弗.马洛就出生在这样一个年代,他的父亲是一个鞋匠,然而很显然鞋匠这种一板一眼的工作并不适合马洛这样狂傲不羁的性格。
他的文学艺术有着神赐的天赋,他并没有经过系统的学习和训练,就开辟了历史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