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妙龄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母亲可还记得小姑姑?”
邹氏怎么可能不记得自己的小姨子,说起来,她那个小姨子可是可怜,生生是被自己的亲生母亲给卖了。
见母亲脸上露出可悲同情之色,徐妙龄就知道母亲想到了什么,说道:“当年,小姑姑在嫁人的时候,我已经懂事了,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小姑姑是满脸泪水的被逼着上了花轿,可那个时候呢?祖母在做什么?她在盘算着,卖了这个女儿的姻缘能够为徐家换得什么样的利益,其实有一件事,母亲不知道。”
“就是小姑姑在嫁人之前,曾拉着我的手同我说,生的徐家的女儿,多数都是可悲的,尤其是摊上祖母这样的娘亲,更像是走上了一条艰难的绝路,在祖母的眼里,徐家的女儿都是她手中的筹码,只要这些筹码能够为徐家带来好处,就算是让徐家的女儿嫁给瘸子瞎子,她也会毫不在意。”
“所以小姑姑再三叮嘱我,同我讲,要我长大后,无论如何都要证明自己的价值,因为只有在祖母面前证明了自己是有价值的,我才能掌握自己的姻缘,嫁给自己喜欢和想嫁的人,才不会步上小姑姑的后尘。”
邹氏没想到自己那位命苦的小姨子在离开前,曾对自己的女儿说过这般掏心窝的话,当场就忍不住再度潸然泪下。
“你小姑姑说的没错,你祖母的心,确实够狠,当年,你小姑姑在芳龄之际被你祖母定给了一个朝中大官当续弦,听说你那所谓的小姑夫的长子,都比你小姑姑虚长了二十几岁,这门姻缘,任谁看了都会摇头,可是你祖母却是上赶着将你小姑姑嫁过去,最后,叫你小姑姑在嫁给你小姑夫第二年,就抑郁而终了。”
“说起来,你祖母走的这一步,当真是机关算计,最后却落得一场空,你父亲后来多次在我面前提起他这个小妹妹,言词之中都是对你小姑姑的怜惜,和对你祖母的不满,但是,不满又如何?在这个家的后宅之中,一切都是你祖母做主,他身为儿子,难道还要忤逆自己的亲生母亲吗?”
“哎!说到底,你小姑姑是个命苦的,她在嫁人前对你说的那番话,实则也是为了你好,想必在那个时候,她也是看透了你祖母的嘴脸,才会在心灰意冷之下,讲出这样一番言词,妙龄,你是不是想起了你小姑姑对你的叮嘱,才会故意在你祖母面前说出那些含糊其辞的言词,为的就是蒙蔽你祖母,让你祖母以为,你很有可能嫁给魏王?”
徐妙龄看了眼母亲,又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道:“在这个家中,母亲你不当家,父亲又不会轻易忤逆祖母的决定,为祖母又是一个那样性情的人,为了我自己的将来和幸福,我不得不在她面前耍弄一些手段,但母亲请放心,女儿说的那些话,也不全然是假的,魏王殿下却是要对我赠礼不假,而我,确实找到了机会,接触他,也是真的。”
听见女儿这么说,邹氏也算是稍稍安心了一些。
她疼爱的伸出手,替徐妙龄理了理额前的碎发,道:“我的女儿,自然是最优秀的,孩子,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处境,那你想要做什么,就只管去做吧,你祖母这边,母亲虽然人微言轻,但也会想尽办法的护你,绝对不会让你轻易受了委屈。”
徐妙龄感激的靠在母亲的怀中,像小的时候那般,撒娇道:“女儿就知道,母亲是最疼爱女儿的,母亲,你就安心吧,女儿的心里已经有了章程,对于魏王殿下,自然是势在必得。”
邹氏听着女儿这么说,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讲什么,只能用力的抱紧怀中的孩子,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给她力量和好运。
……
再说二房连氏这边,待连氏回到了自己的院子,第一件事就是砸了门口的花瓶,好借此来发泄自己的不满与怒火。
贴身婆子赶紧眼疾手快的关上身后的房门,小心翼翼的搀扶着连氏往房间里走:“二夫人您息怒,现在全府上下都热闹着,您这里要是闹出点别的动静,到时候传到太夫人的耳朵里,可就不好了。”
“还能有什么不好?有比我现在的处境还要难堪的吗?”
说道这里,连氏就开始委屈起来,眼泪也跟着顺势掉下来:“母亲也太偏心了,你看见今天母亲命人打开私库,赏赐给大房的物件了吧,那一件件可都是好东西,平日里也不见她对二房这边这么大方,说起来,二房也是他的亲生儿子,可人的心怎么就能长的这么偏,什么好东西、好处都被大房落了去,到最后,我们二房连个肉汤都喝不上,这不是欺人太甚又是什么?”
“哎呦我的姑奶奶,这话可千万不能再说了,小心隔墙有耳。”
贴身婆子赶紧又去将微微敞开的窗扇关上,这才脚步飞快的回到二夫人的身边,耐心的劝说着:“如今大房之所以得太夫人这般看重,还不是因为大小姐的缘故?如果大小姐真的能够嫁给魏王做魏王妃,这对咱们全府上下来说可都是好事,就连您所生的小姐,身价也会跟着水涨船高的,二夫人,咱们眼下就看在将来可能得到的好处的份上,就先忍一忍,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