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腿废了?这怎么能行?阿越可是武将,若是双腿被废了,以后又该如何上阵杀敌?如何率领定北军?”
不等秦澜山先做出反应,朱鹏就先急了起来:“常大夫,你再想想办法,一定要救一救阿越这个孩子,他还这么年轻,还有满腔的宏图大志将要施展,他不能就这样成为一个以后只能躺着的废人。”
常大夫亦是一脸痛惜,看向躺倒在床上沉睡的人事不知的秦越。
“朱大人,侯爷,老夫已经将能想到的办法都想遍了,实在是没有其他的解法,大公子身中的毒十分诡异,毒素随着血脉流遍全身,首先重创的就是筋脉,大公子的这一身筋脉几乎已经毁了,如果不是随军的大夫医术还算不错,保住了大公子的性命,只怕就算是老夫来了,也是无力回天。”
“现在能保住大公子性命的唯一办法就是将全身的毒素都驱赶到双腿上,如此,这双腿今后怕是也站不起来了,但最起码,人能保住,侯爷,老夫将实情告知给您,就是想让您做这个决定,您是希望大公子今后继续活着?还是让他就这样在沉睡中,无知无觉的就这么走了。”
朱鹏心痛的转过身,一拳砸在身后的木柱上,“这该死的北蛮人,老夫有生之年,与他们不共戴天。”
秦澜山倒是前所未有的平静,他坐到床沿边,仔仔细细的看着自己倾尽心血培养起来的长子,眼中亦有骄傲,也有不舍。
最后,在沉默良久后,道:“阿越的命比什么都重要,我秦家的男儿,不会被轻易打倒,今后站不起来又如何?只要活的顶天立地,照样是有气概的好儿郎。”
常大夫听明白侯爷的话,抱拳承诺道:“老夫明白侯爷的意思了,请侯爷放心,老夫就算是拼尽一切也会保下大公子的性命。”
就在房中的气氛达到前所未有的沉重时,突然从外面传来一声秦枫的怒斥。
“是何人躲在暗处?快给小爷现出原形!”
伴随着秦枫的叱吼,数道黑影从各个方向急窜而出。
跟着,一声堪比地动的爆炸声在驿站的后院炸响,随之而来的则是漫天的大火如扭曲的火蛇一般朝着并不是很大的驿站团团围上来。
原本安静的夜彻底被这一声声爆炸撕裂,连日来随着秦澜山等人奔波的数名将士也都纷纷惊醒,手持武器的冲出客房,与迎面冲上来的黑衣人杀成一团。
而驿站的驿丞更是一脸恐惧,看着被大火包围的驿站和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厮杀声如置身在战场中一般,面无血色的手足无措。
浓重的血腥味,还有被烈火焚烧的焦灼味不断地冲蚀着每个人的感官,一场临近京城的夜杀,就这样悄然展开。
……
翌日一大早,秦璃在陪着秦臻用了早膳后,就带上红锦去了核桃巷子。
相较于昨日姜家上下的悲痛一片,今天的姜家明显整个气氛都变了。
姜成依旧穿着一身灰白相间的棉布麻衣,在看见秦璃到来后,第一个就迎了上来,在他的身后跟着独子姜威。
“小姐,您总算是来了。”
秦璃看了眼明显睡眠不足的姜成,落座后,出声关心:“越是在非常时刻,我们越是需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不然,又哪里来的精力为自己的至亲讨回公道?姜成,你跟在外公身边多年,他老人家能成为大梁第一富商,所经历的风雨可远远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多,但是他,却从来遇事不慌不忙。”
姜成垂下头,回忆起自己曾经跟随的主子。
“沈老爷那样的人物,百年才会出来一个,属下不过是凡夫俗子,怕是穷尽毕生,也学不来沈老爷的半分心态,小姐,昨日你在让蓝琦小姐带着护院来姜家后,属下就从蓝琦小姐的口中知道了一些事,属下想问小姐,难道我的阿宇真的是被那株动了手脚的天山雪莲给害死的吗?”
秦璃并不着急回答姜成,而是让红锦将刘颂叫来。
刘颂心里惦记着那些毒草毒花,自然十分尽力,在让姜成拿出那些宝贝草药后,他再经过细细的一遍辨认,最终肯定道。
“秦小姐,在下可以以我刘家三代行医的口碑做保,这些珍奇的保命药材全部都被人动了手脚,各个转化了药理,尽数成了能要人性命的毒花毒草,别说是被一个体弱的孩子服用,就算是成年男子,也是扛不住此等毒性的。”
此话一出,姜成顿时双腿发软,失声痛哭的跌坐回椅子上。
他用颤抖的手捂住自己一夜之间好似苍老的脸,满眼的痛悔:“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我姜成自认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为什么要让我的孙儿承受这些?到底是谁要害我姜家?是谁害死了我的孙儿?”
姜威也双目发红的怒视着那一盘毒草毒花,冲上去就将那托盘掀翻,怒吼道:“能接触到家中药材的不过是寥寥几人,那些人都有谋害阿宇的嫌疑,来人,去将老管事还是乳娘都一并叫来,我要细细的盘问,定要抓到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