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夜色渐浓,小院气氛凝重。
顾太傅为了玉柔的事从正午烦到晚上,现在人死了,他也能落个清净,这一报官今晚是别想安稳了。
于是他拍案道:“老二,叫人来把人处理了。”
顾桁嘴动了动,最终也没反驳。
看守柴房的两个家丁抹了把冷汗,麻溜将人收拾了。
眼见事态就要有着落了,顾太傅又威慑了一把府中下人。
“今日之事,若传出去半个字,乱棍打死,都散了吧。”
这下算是彻底解决了。
接着,顾太傅又冲一直低眉顺眼,模样乖觉的顾钰道:“玉柔之事,到此为止,你可有怨言?”
顾钰自然不会说有,刚要开口,就听一旁顾琢劝慰道:“阿钰,爹这么做也是为你好,你可千万别置气。”
“哼,他还敢置气?我只问是谁惹出的这些事儿?咱们这大晚上不睡觉又是因为谁?”顾桁一点也不客气,连声质问。
顾钰颔首,连连摇头:“没有,父亲,一切但凭您做主......”
顾太傅见他这般,心中满意了,对他的态度也缓和了不少,端着架子语重心长道:“倒是懂事了不少。行了,这事儿总归你也没什么损伤。你也不小了,往后沉稳些,多与你三哥学学,少惹事端。走吧。”
“是。”
顾钰低着头,心道他怎么会同顾太傅置气,让顾琢挑拨他和顾太傅之间的关系呢。
将顾太傅送走后,顾桁懒得再看顾钰一眼,冲顾琢道:“阿琢,走了。”
顾琢却摇摇头道:“二哥,你先走吧,我有话同阿钰说。”
顾桁今日值班,本就劳累,现下只想入梦会周公,于是道了声“好”便也走了。
须臾,院里只剩下顾钰和顾琢二人。
顾钰知道顾琢在看他,或者说打量他。他低着头,藏在袖中的手指死命攥着,才控制住自己没往顾琢脖子上掐。
忍着恶心,顾钰低低喊了声:“三哥......”
顾琢眼神玩味,轻笑道:“阿钰,三哥看过一册话本,讲的是一人被上天眷顾,出生便集家族万千宠爱,天生聪慧,是以年仅十七便三元及第,官场更是平步青云,未及而立便一人之下。你说,若是你,会如何对待这个人?”
顾钰内心讶异,这、这不就是上一世的顾琢吗?
难不成他也重生了!?
顾钰心刹时提到了嗓子眼,面上一片茫然看着他,道:“三哥,这......我、我不知。”
看样子,他确实什么也不知道。
得出结论,顾琢嘴角的笑更加放肆,意有所指道:“阿钰,你怎会不知呢。若换作是我,便抢了这个人的一切,据为己有。”
他说完,顾钰蓦地打了个冷颤,脑子里白光一闪,有片刻失神。
见状,顾琢笑容微收:“时辰也不早了,三哥便回去了,阿钰也快些回去吧。”
转身的一刹,笑容骤失,面无表情,变脸也不过如此。
顾钰直觉顾琢话里有话,深想又想不出什么。
不过不急,他总会知道的。
至于玉柔的事,自然不会这么轻易就结束,泗州那起义庄案,他可不想再被牵扯,无端背上强奸的罪名。
还有白参......
偏院门口,白参等了好久才看见自家少爷回来,他赶忙去接。
“少爷,您可算回来了。”
顾钰冷了一路的心顿时一暖,笑道:“放心,我不是三岁小孩,不会走丢的。”
白参被打趣,紧绷了一晚的神经骤然松弛了。他念叨:“我是担心您呢。不过少爷,那玉柔怎么死了?老爷没怪罪您吧?二少爷一向不待见您,您没受欺负吧?唉,要是夫人还在,老爷他们......”
进了屋,顾钰倒了杯水喝下,润了润嗓子才问:“白参,你为何觉得顾琢不会欺负我?”
白参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他们都说三少爷对您很好。”
顾钰看着他:“你也这么认为?”
白参一一道:“三少爷会替您训斥下人,帮您在老爷面前说好话,您在学堂犯错会替您认错,外人误会您会替您解围......”
顾钰不禁跟着一件件回忆,越回忆脸越黑。
合着顾琢的好名声还是靠他给衬托起来的?
随即自嘲,看来上一世他真是被自己蠢死的,一生都在为他人做嫁衣。
白参见顾钰不说话,不确定了:“少爷,是三少爷.....”
顾钰直言道:“以后离顾琢远些,他并非君子。”
白参虽不解,但知晓少爷不会平白无故这样说,于是点点头记下了,心道往后遇着三少爷得多些心眼才行。
见他上心,顾钰便不多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