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校长回答,径直出了门。
跟在王老师身后过来的几个老师,躲在门口,听完了这场不愉快的谈话。
校长气的在屋子里骂骂咧咧,几个老师悄咪咪对视一眼,踮手踮脚离开了。
校长的儿子正在教室里骄傲地表示,自己的画被选中了,获得了班里同学羡慕的眼神。
还没享受够这些羡慕,他就看到自己的校长父亲站在教室门口:“琛琛,你出来一下。”
琛琛扭头,对班里同学又说了一句:“肯定是说比赛的事。”然后他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出去。
然后,从爸爸那里得知了糟糕的消息。
“为什么不能给我?爸爸,你不是校长吗?”他生气地问。
校长疲惫地揉了揉鼻子:“谁知道他怎么非得争,和疯了一样……”
他又骂了一句:“简直神经病!”
然后,校长安慰生气的儿子:“没事,以后还有机会。爸爸肯定能给你搞到竞赛奖励。就算没有,爸爸也有别的方法,你中考肯定没问题,别担心。”
校长的儿子仍然很生气:“最后我那幅画给谁了?”
他已经忘记了这不是他的画了。
校长心烦意乱地说了一句:“你们隔壁的,叫夏煜伟。”
这事就算结束了。
最后,学校公布的名额是夏煜伟。
其实,在校长办公室里发生的事情,有几个学生看到了。
夏煜伟也知道了王老师为自己做的事情。
他有些懵,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上课时,王老师讲课仍然蔫蔫巴巴,潘敬看着他,竟然难得的没有一丝困倦。
这是真正天真的人。
天真只是个形容词,没有褒义、也没有贬义。
但天真是个很珍贵的东西。
所有人都会慢慢失去一部分天真,成为一个成熟的、合格的大人。
但是王老师的天真还在,还很干净。
夏煜伟很认真地听课,下课了很认真地画画。
他觉得王老师为自己做了很多,他不想让他失望。
夏煜伟想变得更优秀,想成为一个很厉害的人,不让老师为自己操心,也不用去和校长吵架。
所以,当夏煜伟挨了打之后,他也没有说出来,只是带上了口罩。
有人问他时,夏煜伟也只是简单地说自己感冒了,不想传染给大家。
他小小一只,缩在自己的座位上,低着头。
但是潘敬这几天时常会看他一眼,她怕夏煜伟会低落下来,放弃画画。
所以潘敬很容易就发现了不对。
即使带着口罩,夏煜伟脸庞的不对称也会显露出来。
课间夏煜伟低着头去卫生间的时候,潘静跟上去,在拐角处追上去,拦住他。
“你受伤了。”潘敬严肃地说。
夏煜伟慌张地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后,他没有隐瞒。
小男孩打开了口罩。
他的嘴角是肿的,脸颊上有指甲的划痕。
潘敬忍着气,问:“身上还有伤吗?去医院了吗?”
夏煜伟声音很小:“身上有些青,没去医院。我怕爸爸妈妈担心,就没有说。他们很忙,回家晚,没注意到。”
潘敬有些心酸:“我爷爷是医生,放学后你跟我回家,爷爷给你看看。”
夏煜伟犹豫了下。
潘敬语气强硬:“必须去,你年纪还小,如果伤了骨头,会疼一辈子的。”
夏煜伟终于点了点头。
潘敬终于问出来最关键的问题:“谁打的?”
夏煜伟闭着嘴,坚持不说话。
如果一个孩子在遭受暴力后,选择了沉默。那么就说明在他心里,施暴者的力量是压制他的。
他认为,倾诉也没有用。
潘敬没有问,在心里想着,能是谁?
应该不是社会上的人,夏煜伟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不像身上有钱的样子。
潘敬想了想最近学校里发生的事情,心里有了猜测。
潘敬不记得那孩子的名字了,但是记得他最特殊的身份:“校长的儿子?”
潘敬问出来之后,夏煜伟立刻慌张起来,他左顾右盼,很怕被人听见。
然后,夏煜伟恳切地看着潘敬:“敬敬,不要告诉王老师好吗?”
“我怕他知道了又去找校长吵架……”
潘敬无力地看着他。
被打了,能怎么办?
没有证据报警。更何况,还有未成年人保护法,只会被批评教育一下。
夏煜伟还要在学校里读书。
就算王老师知道了,难道真的再去找校长吵架吗?
吵完之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