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悦低眼注视着颤抖到不受控制的手指,恍惚间回想起了前不久被罚抄的一千遍,同样是上万字,只是这一次,心里没了那么多的烦躁,多了几分平静。
这时,身处屋外的惊蛰,见周围也没什么人了,于是径直朝屋内走去。刚跨进门槛,就见姜悦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不仅面色惨白,连眉眼间都多了几分忧愁,双唇更是毫无血色可言,整个人好似枝头逐渐凋零的白杏,疲惫不堪。
他低下头,瞧见了她欲要掩饰的僵硬手指,双眸间流露几分惭愧,假若他的字能见天日,那自然是不用劳烦姜悦的。所以惊蛰见外面人群拥挤,只好待在外边,维持一下秩序,以免出现什么事故来。
“接下来,就交给我吧!”惊蛰见屋内无旁人在,便大步流星来到跟前笑道。
“你想将这血书托付给谁?”姜悦抬眸疑惑道。
“与其说托付,倒不如说逼迫。”见姜悦眼眸里的不解,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接着道,“说真的,南潇朝中局势暂且区分不尽,托付给谁你我都不放心!”
“所以,怎么个逼迫法?”姜悦饶有兴趣地问道。
惊蛰用手指了指上方,笑道:“举头三尺有神明。姜悦,你可还记得那孙大圣是如何解救被某位国君抓了的唐僧四人的?”
“呃......孙悟空?”姜悦一听,脑海瞬时如排山倒海般翻涌着,过于熟悉的名字,无论过了多久都无法忘怀。可她思索半晌,这唐僧被抓的次数也太多了吧!但师徒四人一起被捉,还是被什么国君?倏忽间,想到了什么,试探道:“你是指入梦化神?借神的名义施压。”
“不错。”惊蛰随即打了个响指道。
“之前在玄清修行时,的确见过一种能将人魂分离且魂魄潜入他人梦境的法术,不过,那是一种禁术。我只是私下里接触过一点点。”姜悦回忆搜索着,而后叹气道。
“哈哈,难怪要将你逐出师门!不过无妨,我会!”惊蛰听后笑道,而后将桌上的血书小心卷起,直径近一寸。
那入梦之术,乃覃紫渊首创,他也曾被逼着学过,果然是技多不压身啊!
“你会?”姜悦疑心道,她在那儿待了十年,都只知晓一丁点,他怎么开口就这般自夸?
“事不宜迟,你好好静养,我去去就回。”惊蛰说完,便将捆好的血书攥在手里,转身离去。
“路上小心。”话音刚落,他早已飞奔出去。姜悦双手撑着桌边,身子缓缓站起来,步履艰难地朝屋外走去。
她目睹着惊蛰的背影,从清晰到逐渐模糊,再到远似一只孤鸦,后缩为一个黑点,最终彻底消逝在茫茫田野。
但凡她还有一丝多余的力气,都能御剑飞去,只是她眼下需要大半个月恢复了。
忽然,远方跑来的一人吸引了她的注意,姜悦定睛看去,发现是小虎。他一脸恐慌地跑到姜悦跟前,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神医,你......你快跑,县老爷,要......要来捉你了......”
姜悦听后暗自思忖着:县太爷?他直接找上门了!可我如今只怕是跑不了了。
她还未想到法子,远处便迎来几个衙役,一脸凶残暴戾,气势汹汹得像是遮天压地的黑云。
姜悦下意识将小虎推至身后,她默默咽口唾沫,面不改色地盯着面前的一行人。
“神医,县衙有请!”其中一个开口道,不过,那狠逆的语气分明是在表明:是你跟我们去,还是我们带你去。
“走开!不许你们带走神医!”小虎冲上前吼道,明显是被吓到了,发出的嗓音中带了几分畏惧。
见面前的衙役脸色异常凶恶,姜悦连忙扯回小虎,弯下腰轻声安抚道:“别怕,姐姐很快就回来。”
“既然是带我走,想必不会为难这孩子吧!”姜悦强忍着挺直背脊,不卑不亢道。
“自然,请!”领头人听后展开右臂,满意地笑道。
待在原地的小虎眼睁睁地看着姜悦被人带走,嘴里直嚷嚷着,但于事无补。心急如焚之际,想起自己的姐姐,便一股脑朝山上奔去。
而正背着筐子在山上采撷蕨菜的小翠看着一箩筐的野菜,心想着这会儿晚饭有着落了。她站直了身子,顶着烈日灼灼,用挽到手肘的衣袖擦拭额头的汗珠。
可当她弯下腰准备采摘时,余光瞟到山下一处人影正在逼近。她猛地一开头,仔细一瞅,才发现是自己的弟弟,这才放下警惕。但转念一想,他不应该待在家里照看恩人嘛,怎么跑上来了?
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见小虎停在了半道上双手握膝,不停地歇气,小翠疑心连忙走下山。小虎抬头一见姐姐下来了,当即抱住小翠的双腿哭得不停,他双颊淌着两行泪,颤颤巍巍地说道:“姐姐,神医被县太爷捉走了,那个哥哥也不知哪去了,怎么办啊?”
“什么!”小翠一听,整个人就像煮熟的白菜叶子一样无力地跌倒,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