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澄净。他下手又稳又快,找准合谷、三阴交、太冲等穴位后,便毫不犹豫地开始施针。丫鬟还没反应过来,他就一副事毕的模样开始收手了。
针仍留在孕妇身上,起效也很快。她感觉肚中的钝痛减轻了不少,从之前的痛得几近晕厥变成勉强能够忍耐。身上的转变令她心头一热,不可抑制地升起求生的渴望。
等她的情况稳定下来,宝玉也从之前那种神乎其神的状态脱离。他轻吐一口气,安抚住车里的两人,下马车去观察车外的情况。
茗烟等在不远处,见到他的身影,惊喜道:“二爷,你可算出来了。你快去拦住小师傅,他要轻生!”
——轻生?!
宝玉徒然一惊,然后他就看见,小和尚不知何时也脱离了壮汉的压制,正拿着绳子往自己脖子上使劲勒。
宝玉:“……”
谁能把自己勒死啊?
他快不认识“轻生”两个字了。
他轻叹口气,上前几步,抽出壮汉腰间的长剑,抵在小和尚的颈上。
小和尚眼睛偷偷睁开一条缝,盯着白亮的剑身发了会呆,安静了。
宝玉丝毫不去管旁人膛目结舌的模样,平静道:“一命抵一命,选吧。”
和尚们顿时傻眼。
被他抽出佩剑的壮汉也没想到这看着娇气的公子哥竟然是个狠角色,心中一阵后怕。他小心地盯着宝玉,弱弱地道:“那是我的剑……”
而且小主持都愿意帮他们了,他们还这么做,不太好吧?
就在他纠结不已的时候,和尚那边也一阵慌乱,最后走出一个身披袈裟的人,苦口婆心地劝:“小施主,你与沥尘也算一段佳缘,何必走到如此地步?”
他说到这里脸上有些痛心,似乎宝玉在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一般。寺里的规定如此,就算是拿小主持威胁,他们也不可能通融放人进来啊。他们这么做,只能令寺里更加难办。
不过是互相折磨罢了,何苦呢?
宝玉到现在才知道小师傅的法号,他侧头看了眼小和尚,见他一脸置身事外,心平气和的模样,心中不由一乐。
“大师,”宝玉唤他一声,等所有人的视线都停留在他身上时,微笑道:“人命不分远近亲疏。”
和尚们听到这里又是一颤。
“但是,”宝玉话锋一转,“我也觉得这么逼迫你们有些儿戏。”
“……”
和尚苦大仇深地想,那你倒是把剑放下来啊。
“麻烦找一下主持。”说完这句话,宝玉干脆利落地收手,将长剑还给之前的壮汉。
壮汉心惊胆战地接了,这才知道宝玉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能为小师傅主动涉险,他们之间的情谊做不了假。而刚才的逼迫,不过是为了让在场的人都冷静下来,好生同他说话。
效果也很明显,之前还各执一词的和尚们顿时没话说了。
“主持他,”最前面的和尚吞吞吐吐,还没想好怎么说,肩膀忽然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我来吧。”
老和尚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之前甚至都没人注意到他。他已经年岁很高,身形微微佝偻,雪白的胡须垂到胸口,脸上也因为苍老而有些或深或浅的褶皱。
看见他的那一刻,大家忽然就明白,为什么这群和尚不愿意让他为这事烦心了。老主持如此高龄,还要为这种事烦恼,确实让人于心不忍。
但与此同时,又不由让人心怀侥幸。若是老主持能有一丝心软,危在旦夕的女子就有活命的机会。
老主持走上前,缓慢拨动手中的佛珠,轻轻叹一口气,不知有意无意,这声气叹得有些长。
他对男子道:“时也命也,大人请回吧。”
这句话生生泼灭了男子心头希望的火苗,他脸色惨白,麻木地重复:“主持,求你通融一次。”
老主持阖上眼,脸上有哀色,却并不动摇。
宝玉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老一辈不是格外心软,更好说话么?
怎么这老和尚反而更固执?
他不由看向身边的小师傅,沥尘对这个结果格外淡定,又开始捞着绳子往自己脖子上勒了。
宝玉:“……”
他的脖子上已经有了勒痕,看起来格外惨烈。寺里的和尚对此焦急又无奈,一副拿他没办法的样子。
有人劝他:“小师叔,你快回来吧,别再做无用功了。”
沥尘淡定回应:“我杵这儿玩呢,你们继续。”
老主持睨他一眼,拦住身边劝他的人:“他命中有此一劫,随他去吧。”
闻言,那群和尚也慢慢地安静下来,面露苦色地盯着外面。
两拨人在山门口僵持,男子虽心如死灰,却也没让人驾车离去。山门外只有女人时高时低的痛呼,听得外面的人泪流满面,寺里的和尚也大多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