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打架开始得突然,结束得更突然。
四个杂鱼躺在脚边哎哎哟哟,陆星沉从口袋里取出一方手帕,递给方令斐。
“娘兮兮。”方令斐接过手帕,拿着温和有礼的声音,说了一句人身攻击的话。
他被拽掉了一颗扣子,发型也根本不能看了。
“脏兮兮。”陆星沉唇角一弯,同样给了他三个字作为回礼。
对比方影帝沾了灰少了部件的衣服,他一个衣服角都没乱,甚至就这么进大厅端起一杯香槟,也觉得没人能察觉出不对。
方令斐以前就知道陆星沉打架厉害,然而奇怪的是,四年没动手,身手不但没下滑,反而更厉害了。
——他没有发现自己像本能一样断定了对方很久没有打架。
方令斐觉得有些气闷:【我为了拍打戏还专门找人学了!】
1号不走心安慰:【辅助者还是看开点,你已经比许多人都厉害了。】
方令斐:【比如说?】
1号:【比如说大厅里面那一群,一对一,每一个你都可以吊打!】
【你还是闭嘴吧!】他比一群要么四五十,要么养尊处优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人厉害很值得骄傲吗?
打算走的时候,陆星沉弯下腰,仔仔细细看了地上还在□□的四个人的脸。
方令斐在等他,唇角带上一丝很能气人的讽刺弧度,“怎么,怕被报复?”
“没有。”陆星沉干脆跟他一起出了顾家别墅的区域,在别墅区的路上散步。
“我不怕被报复。”他说,“但我打算先下手为强,报复别人。”
路边灯光微黄,方令斐看不清陆星沉具体的表情,但不必看清,过去的经验已经让他下意识想象到了他脸上该是什么表情。
一定是明明掩都掩不住的骄傲狡猾,却偏偏理所应当又义正严词的样子。
这样想着,方影帝惯例一般在后面加了个补充。
——当然,也是一副很讨厌的样子。
加完,他感觉自己气顺了很多。
陆星沉说了要报复就没了下文,没有交流的打算。
习惯带来的深刻影响,让方令斐几乎是下意识地开始思考他可能怎么做,这是当年为陆某人操心留下的本能。
不过他很快抽离出来。
分都分四年了,还想着这些没用处的东西,吃饱了撑着,他对自己说。
不同于宴会上的音乐和觥筹交错间的交流,别墅区的路上很安静,作为这场生日宴会名义上的两个主角之一,方令斐发现陆星岑陪他在外面溜达了这么久,也没有哪个来找。
他想起分手前那三个月,学校里就传出陆星沉找到了亲生父母的传闻,后来他们突如其来分手,直到毕业,连同方令斐,没有人再看到过他。
有人说是因为他成了豪门继承人,不屑再跟一般同学来往,方令斐对此嗤之以鼻,但分手的时候,陆星沉也确确实实没有给过解释,四年后的如今,再要解释似乎也很多余。
分手后,任何多余的关注都是自取其辱,他告诉自己。
一只手揣在裤子口袋中,方令斐微微侧首,他身边的陆星沉在结束打架后,神色恢复了平静,在月光下有一种孤独的悠远,那些人的话又不期然闯进脑海,“飞上枝头的凤凰”“麻雀”“没有上顾家户口本”“搬出顾家独自一人居住”,这些字组成的句子盘旋不去。
他突然说:“我刚刚帮了忙,你认不认?”
陆星沉一顿:“认。”
“那就好。”方令斐转过头来看他,“我也不用你还什么人情,但也不乐意白干活。”
“所以你的意思是?”
“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陆星沉对于他的话,突然有了某种预感,他应该让交谈到此为止,有些事,直接掩埋最好。但或许是被月色和灯光蛊惑,也或是刚刚那一架唤起了被他压抑在骨子里的一些东西,他说:“你想问什么?”
方令斐看着他的眼睛:“当年分手的时候,你告诉我的理由的是,你天生不适合和人产生联系。我不相信,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四年,今天晚上,我想要一个真正的答案。”
……
四年前的十一月,深秋夜晚。
方令斐疲惫地回到寝室,身材瘦削,脸色苍白憔悴,他用手盖住脸,从灵魂深处涌起的疲累化作潮水,几乎要将他淹没。
这间四人寝的另外两个住户开学不久就搬出去住了,只剩下两个人居住。陆星沉在的时候是温暖私密的二人空间,可那个人一旦不在,雪白的墙壁围拢之下,房间就立马显出了一种渗人的空旷寂静来。
临近毕业,所有人不是在准备着毕业论文答辩,就是计划着该找什么工作,回老家还是留在大城市。
方令斐和陆星沉原本也是其中一员。
他们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