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历史上的帝王中,最敬佩的就是你了。”徽音承认,目光投向天边,“勤勉一生,励精图治,无论是治国思想还是政绩作为,都是最优秀的帝王,在我看来,比起康熙和乾隆,你要更为出众些。”
被人夸,谁会不高兴?
胤禛抓着马鞭的手有些震颤,歌功颂德之词,他听了不知凡几,可是这一刻他却觉得心底暖意萦绕,这是一个来自后世的、熟知古今历史的女子说出的赞扬,而且,还是徽音,是他有了好感的女子,如此怎能不动容?
“其实,当日算计赐婚之事时,因为知道是未来的雍正帝,所以我才没有反感,大约也是受此影响吧!”徽音坦言,没有多作隐瞒,自去年生日后,她依莫璃所言,学着和可相交的人相处,慢慢地也能化开一些戒心,凡是不具威胁的时候,她都是直言相告的。
不得不说,胤禛能听到实话,最需要感谢的,就是莫璃了。
“原来如此。”马背上的清俊男子唇边含笑,只觉得此刻心情甚好,莫名地很开心。
“下马走走吧,再往前就远了,如果遇到狼群,我可不会费力救你!”徽音翻身下马,松开了神风,让它自个儿溜达去。
胤禛依言下马,亦放开了缰绳,他可不信这话,就算没有多深的情分,这女子也绝不可能不救他。
黑帝慢慢过来,仰头长啸一声卧在了草地上,乖乖充当着主人的枕头。
徽音躺下来靠在暖融融的豹子身上,胤禛瞧了一眼,同样躺了下来,如今,他已经和黑帝熟悉了,自然不会惧怕这个名为宠物、实则仍有野性的猛兽。
草鸣虫唱自四周传来,两人久久没有说话,仿佛享受着天与地之间的这份安详。
“过几天,是不是有赛马、跳舞、摔跤之类的安排?”徽音忽然问道。
“你想去看看?”
“没,就是问问。”
胤禛想到这些天她都未曾出去的事,不禁开口:“徽音,你不喜外出?”
“是啊。”徽音有些讽刺地答,“可是不管是你皇阿玛还是你,都一直不信,偏认为我是个危险,总想着怎么制住或除掉。”
胤禛沉默一会儿,试探道,“天天留在屋子里或是院子里,你难道不闷?”
徽音叹息,望着天上的星星,略微伤感地出声:“在能够站稳于司马家后,我先后掌控过司马家的好几种势力,或商或政,或明或暗,但是最喜欢的还是鉴别古董字画,有时候抱着一个瓷器都能在房里捣弄很多天,次数多了,就不再喜欢外出了。”
“所以,你当初说的,想要一院之地为居,不是说笑的?”
“对啊,如果用21世纪的话说,我喜欢‘蜗居’。”徽音轻笑,这样说道。
“蜗居?”胤禛大约能够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不喜外出,懒怠四处走动,只想留在屋中,这就叫‘蜗居’?”
“理解能力不错!”徽音给出了赞赏。
“那……与人交往呢?”乘机进一步问道。
“这个,谈不上喜欢不喜欢,我正在学,怎样才算是与人交往。”徽音老实回答。
“学?”胤禛皱眉。
“人生下来,什么都是要学的。如果你自小被人背叛惯了,你也不会懂得怎样才算是正常的人与人的交往。”徽音一点都不觉得这个问题很奇怪,反而说得十分自然。
是了,徽音父母早逝,祖父又是那般模样,没有人会告诉她这些,也没有人会教她。
“你若是困了,就睡一会儿,离日出还早呢!”徽音捅捅旁边的人,如此道。
胤禛笑出声:“这话好像应该是我说才对吧?”
“噢,你是男人,要怜香惜玉是吧?”徽音顿悟,随即伸手拍拍他,像哄颜颜睡觉一样,“没事没事,今天你来当玉好了,我来怜香惜玉!”
“徽音,捉弄我很有意思?”胤禛额头挂满黑线,他可是她的夫君,不是儿子好不好?
“也不是啦。”徽音坐起身垂目看他,夜色下那双宁默的眸子里含着柔和的光,“人总是要有情绪变化的,太压抑了不好,会短命的!”
前面的话让人觉得宽慰,可最后四个字,却万分的煞风景。
“言下之意是说,你为了我好?”胤禛挑眉,眼角有些抽搐。
徽音耸耸肩不答,遥望向苍茫草原,语声如酒般醉人道:“如此美景,怎能无曲相伴?”话落,随手摘了片合适的草叶,擦拭一番后抵在了唇边。
吹叶成曲,满族人也是盛行这个的,音色清新明快,入耳分外馨然。
胤禛听着这般悠远的调子,舒缓而温柔地送入草原深处,顿觉心神宁静,肺腑浊气渐消,整个人都慢慢放松下来,没过多久便合眼入眠了。
一曲结束,徽音低头看看旁边枕着黑帝的男人,弯弯唇角起身,打手势让远处守着的高无庸拿了毯子过来,铺好后挪了胤禛躺在上面,免得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