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不必忙了,还是说说泓哥儿的事吧。”
魏紫焉十分凄苦的朝他笑了笑,在椅子上坐下来,道:“前两天变天,泓哥儿着了风寒……”
赵晟端坐,上身微倾,神情专注,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
但实则心底很是不以为然。
魏紫焉根本没有证据。
且她因泓哥儿之死大受刺激,性子癫狂,事件事叙述得有些颠三倒四,有的话她会来回重复,有的只是她的臆想和推测,有的干脆就是她的胡乱栽赃。
总之就一个目的:泓哥儿就是乔、郑两个侧妃害死的,务必要将她们两个,以及她们的儿子,一并处死才成。
赵晟却面无异色,甚至时不时的插问一句:“嗯,可有人证?物证呢?有谁亲眼看见了吗?大嫂有没有抓到你说的那种毒药?”
魏紫焉什么都没有,但她却只是以一个受害者的身份,苦苦向赵晟恳求:“泓哥儿就是被人害死的,他还这么小,他还没长大,他还没见过他皇祖父……不应该这样的,不应该这样的。殿下,你一定要替他做主,我已经没什么指望了,替泓哥儿报仇是我活着的唯一目的。三殿下,你帮帮我,帮帮我吧。”
赵晟始终耐心、亲和,安慰魏紫焉道:“我很理解大嫂的心,也会尽到自己的心……”
魏紫焉喃喃:“泓哥儿他那么乖巧、聪明、伶俐,又是我们殿下的嫡长子,他生生是碍了别人的眼,挡了别人的路,这才被谋害致死的……”
赵晟耐着性子坐了一刻钟,眼见自己身边的太监在殿门口立了片刻,趁魏紫焉不备,给自己递了个眼色,便知道泓哥儿的事已经处理好了。
赵晟便起身向魏紫焉告辞:“大嫂的话我都记下了,回头就让人来详细核查,务必会给泓哥儿,给大嫂一个交待。”
魏紫焉对他满心感激,将他送出殿外,一眼扫到太监们扛着棺木离开的身影,整个人就疯了,她拦住赵晟道:“你骗我,泓哥儿冤屈未解,你就想把他带出去……毁尸灭迹?你好狠的心,好恶毒的心,你怎么能这样?明明你刚才还答应我要给泓哥儿报仇的……”
赵晟微微蹙眉,他捺着性子道:“查是肯定要查的,但泓哥儿的身后事也要及早办才成。这会儿虽说天气转凉,但泓哥儿这么放着肯定不行。容我回去……”
魏紫焉死活不肯放赵晟走,她这会儿满心都是被骗的屈辱和无力,赵晟已经成了她能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赵晟身后的太监看不过,上前将魏紫焉拖开。
魏紫焉狼狈倒地,顾不得双手双膝的疼痛,恶毒的诅咒姚黄:“都是姚黄这个恶毒的贱女人,不是她,我何至于跌落泥泞?哈哈哈哈哈,老天有眼,她自己也遭了报应,没儿没女不说,这么早就要去见阎王了,活该,我诅咒她不得好……”
赵晟眼神渐渐转厉。
魏紫焉怎么骂他,他都能忍,毕竟她自骂她的,他又不掉块肉。况且,在泓哥儿这件事里,他并不无辜。
他知道的要比魏紫焉知道的多,手里的证据也比她所知道的更确实。
并不是他要做什么,他不过是纵容宫人们传些姚黄病重的流言,又宽纵守卫放松,这才给了乔、郑二女和娘家联络的机会。
谁能想到,她们两个女人当真恶毒至此,会真的对泓哥儿一个孩子下毒手呢?
可说到底,这也是她们一堆女人的狗咬狗,不关旁人的事,要怪,也怪魏紫焉不得人心。
可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这一切都怨怪到姚黄头上,也不该在这个节骨眼如此怨毒的诅咒于她。
赵晟吩咐身边的太监:“把她嘴堵了。”
那太监自然听令,三下五除二就制住了魏紫焉,将她倒剪双手捆了个结实,还用帕子堵住了她的嘴。
赵晟冷冰冰的吩咐:“你敢对母后不敬,罪不可赦,但母后向来慈悲为本,本王也不便越俎代疱,没的玷污了母后的清名。你就在这跪两个时辰,权当给母后赔罪了。”
魏紫焉怨愤的犹自詈骂,可惜含含糊糊,没人听得清。
赵晟走了,却留了两个年老的宫人在这儿监督着魏紫焉,算是给她一个小小的惩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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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紫焉当真足足跪了两个时辰,才被人松开。
监督她的两个嬷嬷扬长而去,魏紫焉瘫在地上许久,才艰难的扶着膝盖站起身。
这么长时间,赵昂不要说出面替她说句话了,他连往她这里看一眼都不曾。
魏紫焉等双腿的酸麻过了劲儿,这才一步一挪的到了赵昂正殿。
赵昂仍旧在看书,气质也一如从前她迷恋的那般,可她的心底却像破了个洞,冷风从四面八方灌进去,同时还有三九天的冷冰,又寒又冻,让她有一种痛到极致,已经察觉不到痛的麻木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