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军正在床上睡觉,突然听到外面有敲门声,睁开眼睛,窗户外面一道刺眼的亮光照进眼里,他看了看时间,现在是上午九点钟,今天上海是晴天,太阳挂的老高。
“谁?”他警惕地掏出手枪,正对着门,小心地走了过去,心想,不会是冯涛带着人过来了吧,但是他昨晚离开废弃仓库后,就假装进了贫民窟,在里面藏了半个多小时,才敢绕道出来,如果这么小心谨慎,还被他跟上,那即便是死在这里,也无话可说。
“我,住在你楼下的邻居。”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
陈小军这才把枪收起来,走过去,开了门,看到一个脸上擦着厚厚胭脂头发还没有梳整齐的女人正懒洋洋地靠在门框上。
“什么事?”陈小军不想和邻居有过多地交往,冷冷地望着眼前这个随便穿着睡袍和拖鞋的女人。
“怎么,邻居过来拜访一下,也不请我进去坐一坐?”女人扬了扬眉毛,歪着脸说道。
陈小军微微一笑,把她让进屋。
女人顺手把门带上。
陈小军皱了皱眉,“门可以不用关。”
“我又不会吃了你,怕什么?”女人毫不客气地拿起放在桌上的一个苹果啃了起来,四处瞧了瞧,“和我那房间一样,都不是人住的地方。”
陈小军没有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点上。
“我叫黄翠花,你呢。”
陈小军想到,这个名字真土,但还是客气地说道:“一只黄鹂鸣翠柳,好名字,我叫陈小军。”
“看来你是文化人,嗯,那我以后就叫你军哥吧。”
“随便。”陈小军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看着黄翠花大大咧咧地坐到床上,翘起了二郎腿,颇有兴趣地望着自己。
“你昨晚回来得还挺晚嘛,夜里十二点多才到家,那么大的雨,干嘛去了。”王翠花把陈小军烟抢到手上,自己抽上了。
“你监视我?”陈小军的神经立刻绷了起来。
“你又不是有钱人,我监视你干嘛?”王翠花吐了一口烟圈,望向窗外。
“你对钱很感兴趣?”陈小军饶有兴趣地望着眼前这个女人。
“好像你不喜欢钱似的?”
陈小军沉默了,这个女人到底想干嘛?
“军哥,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看你白天睡觉,晚上出去活动,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我都在楼上看到你好几次半夜三更地回来。”黄翠花把烟头扔到地上,用脚踩了一下。
搞得你是正经人,穿成这样,进一个男人的房间,你不害怕,我还害怕呢,陈小军心里这样想,脸上却云淡风轻,没有说话。
“说吧,你是干什么的?”
陈小军心想,既然你都说我不是正经人了,那我就不妨吓唬吓唬你,于是严肃地说道:“不瞒你说,我替日本人做事。”
“那更好。”黄翠花忽然站了起来,走到陈小军身边,低声道,“如今有一笔赚钱的生意,不知道军哥感不感兴趣。”
“我这人没有别的爱好,就是喜欢钱,你说我感不感兴趣。”
黄翠花笑得花枝乱颤,然后扶着陈小军,说道:“既然大家都把话说得这么敞亮了,如果我再故弄玄虚,也就没什么意思了。实话告诉你,我就是一个风尘女子,十六岁被卖到一个有钱的人家做小妾,二十二岁,被黄脸婆踢出门,流浪街头,当时想死的心都有,二十四岁,只身来到上海,被一个青帮老大看上,做了一个多月的金丝雀,后来他另有新欢,转手就把我卖到了长三堂子,一做就是二三年。”说到这里,黄翠花的眼眶红了,她吸了吸鼻涕,目光冷冷道:“如今我现在就是想多赚点钱,离开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方,然后到其他地方去,找个老实人嫁了。”
“都是生活在底层的人,我能够感同身受,作为一个女人,想在这样一个兵荒马乱的年代里讨口饭吃,确实不容易。但话说回来了,至少你是自食其力,比那些坑蒙拐骗贪官污吏不知要强多少倍。”
“军哥,你也是一个善解人意的人,我黄翠花算是没有看错人。”黄翠花拿眼瞅了陈小军一会。又把声音压低道:“我想和你谈笔交易,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什么交易?”
“我会和你说的,你急什么。不过我要先把丑话说在前头,这笔生意我赚多少,你不要问,我给你这个数,”黄翠花伸出三个手指头,“三百块大洋。”
“这么多,看来这风险也挺大的。”陈小军想这三百块钱确实不少,是他在力行社干几个月的了,可如果是掉脑袋的买卖,他可不干,别到时候有钱赚,却没命花,赚了个寂寞。
“也没什么风险,就是一些药品。”
“违禁药品?”
“一种可以治疗很多种病的神药,这不是到处打仗的吗,很多人都需要这种药,但在市场上却又很难买到,上个月,我有个姐妹得了一种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