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军走过摆摊吹糖人的旁边，一眼就认出他是日本密探，名叫王洋，31岁。
完了，王重阳被盯上了，陈小军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
如今要赶快通知王重阳离开上海，可是陈小军转念一想，他会听我的吗？让他通知上海站调查陈坤，他都那么婆婆妈妈，要什么真凭实据，如今要他离开上海，仅凭自己的怀疑，他会相信吗？
陈小军想到这里，扭头看了一眼王洋。
王洋是已经投靠日本人的特务处情报科副科长陈坤派过来监视王重阳的。
在上海，除了他的下线陈小军和发报员，只有陈坤认识他。
陈坤也是前几天路过书店时，看到王重阳的，因为当时他把自己装扮成了一个白胡子老头，所以王重阳虽然看到了他，却没有认出来。
陈坤回去后，思索再三，决定先监视他一段时间，等找到了他的下线，然后再一举抓获，反正自己在暗处，王重阳在明处，到嘴的肥肉也不怕他跑了，何况玩一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也挺有趣的。
于是日本密探王洋就被派过来监视王重阳，一旦发现有可疑人进出书店，立马上报。
上次陈小军进书店，希望王重阳上报特务处上海站、陈坤与日本人勾结时，王洋就躲藏在离书店不远的地方。
到了晚上八点钟的时候，王洋就开始收摊了。一天三块大洋，蹲守到七八点和九十点没什么区别，都是那个钱，为什么不对自己好一点呢，反正你再拼命，也没有人说你一声好，为日本人做事，差不多就行了。他们那些人根本就不把汉奸当人看，你越是低声下气摇尾乞怜，他们越是看不起你，相反，你越是有本事比他们厉害，他们越是会高看你一眼，即便是你向他们嘴里吐一口痰，他们都觉得这口痰是甜的。
王洋准备今晚去赌场试试手气。
可是他只赌了两把，口袋里的钱就全输光了。
他垂头丧气地走出赌场，招手叫了一辆停在路边的黄包车，“去昆明路29号。”
“好咧。”车夫拉着黄包车就往前跑。
到了一个拐弯的地方，车夫停了下来，一个戴帽子，穿着长袍马褂的中年男子坐了上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老子先坐上来的，怎么半路上又带了一个，你小子还想赚两份钱。”王洋不乐意道。
“顺路，顺路，”陈小军也不多说，拉着车，就跑开了。
“顺路个屁，你给老子停下来，我是要去昆明路29号，你却给老子南辕北辙，往西拐，这压根就不是一个方向。”王洋急了。
“晚上没事兜兜风，干嘛着急地回去，大上海，好玩的地方多着呢。”陈小军一边笑嘻嘻地说道，一边加快脚步。
“快停下，信不信老子一枪崩了你。”王洋把手伸进衣兜里，就要掏枪，忽然感觉肋骨处被一个硬邦邦的东西顶着了，侧过脸一看，却见刚上车的中年男子正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再往下看，却是一把枪，“大哥，有话好好说，我看你们是抓错人了，我是真的没钱啊，我刚才进赌场里，全部都输光了，如今连一个铜板都没有。”王洋把陈小军和王重阳当成打劫的了。
“没铜板，坐什么车？”王重阳阴沉沉道。
“实话告诉你们，我平常就是这么坐车的，到了地方，把枪拿出吓唬吓唬，车夫就一溜烟地跑掉了，他们压根就不敢向我要钱。”
“那你今天算是遇到横的人了，这一路都老实点，动一动，就给你枪子吃。”王重阳厉声喝道。
“明白，明白，你们要啥，我都给，千万不要杀我，家里的老娘还等着我回去伺候呢。”
“少废话，再说一句，我就毙了你。”
王洋自此不敢再说话，眼睁睁地看着陈小军一直把他拉到郊区。
到了一个四周都是杂草看不见人的地方，陈小军才停下来。
王重阳从王洋的口袋里摸出枪，然后一脚把他踹了出去，“说，你是干什么的？”王重阳审问道，陈小军却蹲到一旁抽烟。
“我，我就是一个游手好闲的无业游民，大哥，我身上真没钱，你翻翻我的衣兜，真是连一个铜板也没有。”
“还不说实话，是不是?”王重阳一把抓住王洋的头发，直接一个顶膝，王洋的鼻子就像水龙头一样，止不住地往下流血。
“我说，我说，我就是一个替日本人跑腿的，你们要钱，我回去给你们拿就是了。”王洋捂着鼻子，痛苦地哀嚎道。
“这点伤，你就受不了了，还敢出来做特务，难道不知道，这是一个要整天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差事吗？”
“大哥，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不敢？我看你这几天胆子大着呢，天天坐在马路对面盯着我。”王重阳把帽沿拉高。
直到此时，王洋才看清楚对方的脸，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战战兢兢道：“都是上面的人让我盯着，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