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乖。”摸了摸她兀自滚烫的额头,站起身来:“好好睡一觉,醒来便好啦。”
她不由得扯住他的衣袖:“你……你不许走,你要是走了,我……我就再也不要喝药啦。”
那人复又哑然:“咱们的公主殿下平时那么乖,怎么一生病,便这么任性起来?”
她脑子里仍是昏昏沉沉的,想不清楚事情,嘤嘤地哭了:“我才不要乖。我那么那么乖,一直乖乖地听话,段大哥还是不要我了……”
那人便长长地叹了口气,回身搂着了她,语气万般柔和:“睡吧,我不走。”
风中夹杂着数人怒火熊熊的呼喝,此起彼伏,似是什么“你怎敢这么轻薄我们殿下”、“咱们饶不了昆仑”之类,她听得心烦意乱,用力地拍了拍枕头,撅嘴不乐:“段大哥,这么大的雪,怎么还有好多的蚊子?”
那人愣了愣,反应过来她原是在昏昏地做梦,柔声道:“好,我将他们赶出去,免得吵着你。”
耳边一阵风声呼啸,他身子全未动弹,只似乎扬了扬衣袖,窗外一阵乒乒乓乓、砰砰踏踏的乱响,仿佛有许多人跌飞出去,却不曾发出呼痛之声,想是被顺手点了哑穴。
她这才心满意足地将脑袋窝在他脖颈处,满意地将冰冷的纤手伸入他怀中,吁了口气:“唔,你身上好暖。”
那人身子一僵,略带些羞恼和不知所措地按住她的手:“阿晚,你……你不要乱摸。”
她只觉这是在梦中,自然要占够了便宜才能回本,奋勇脱离他的掌控:“我才不管呢,昨日我们才成了亲,为什么不可以摸你?”
那人敏捷地又握紧了她的皓腕,愣了片刻,认命似的长叹:“你到底在做什么梦?莫非当真每日里都在……都在想对我做这样的事……”
却见她紧闭的双眸里沁出一滴泪来,倏然化为一颗晶莹的珍珠,滴溜溜滚落在枕头上,不禁心下大痛:“好妹子,别哭。”
她向他怀里钻了钻,哭泣似的呢喃道:“段大哥走啦!他说,他喜欢别人,只当我是一个小姑娘,他以后要娶的妻子,不是我……可是他这么好,什么样的女孩子,才配得上他呢……”
那人听她声音轻柔到了极处,又是惆怅又是凄凉,心中柔情汹涌,蓦地脱口而出:“就算不是阿晚,也绝不会是别人。”
迷迷糊糊之中,她得了这人的承诺,有些不大放心地嘟囔:“什么叫就算不是阿晚,只能是阿晚,不然我就哭。”
恍惚中觉得那人似乎很怕她哭,急忙轻轻拍她的肩头安慰,她没想到鲛人的眼泪竟是一项了不得的武器,心下感到一阵隐隐绰绰的得意,忙补充道:“我很会哭的,想哭就哭,别人可拿我没法子。”
那人不料她平时糊里糊涂的颇好对付,此刻烧得神智都有些不大清,倒还甚有个有进有退的法门,怔了怔,无奈地抚了抚她的秀发:“我虽会避水诀,却不能长久地在海底生存,如何能够在海里永远陪你?”
她急忙帮着出主意:“不用,不用,你放心好了,我可以在陆上活着。”
那人温热的手掌轻轻拂过她小腿上斑驳参差的伤痕,声音微微一颤:“阿晚,我怎能如此粗心,竟不曾察觉?”
她瑟缩着收回凝玉般的双腿,咕哝着嘱咐了一句:“我的脚走在陆上,很痛很痛,你可别告诉段大哥。”
那人良久才“嗯”了一声,她这才满意地翻了个身,搂着他的腰肢,一阵疲倦的睡意不可阻拦地袭来,嘀咕道:“我睡啦,到了昆仑,你再叫我哦。”
醒来时,眼前花光绚烂,却并不是连绵百里的昆仑海棠。
红衣男子脸上似笑非笑,带了些复杂而惆怅的情绪,捧了药碗道:“小晚儿,你可算醒啦,一路都烧得迷迷糊糊的只管说胡话,害得我还以为我的医术失了灵。”
阿晚呆了呆,从床上爬起来,不料昏睡数日,身子尚虚,一晃又险险儿摔倒。
陶瑕忙扶了她一把:“当心。”
她四下里茫然一顾,迟疑了好半晌:“他呢?”
陶瑕轩眉一挑,脸庞上染了一丝奇异的微笑,答非所问:“你说那位朝晦大人?我赶上来同你告别,他却要对我大打出手,我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对他们客客气气的,只下了那么一丁半点的小毒。”
阿晚吃了一惊,几乎跃了起来:“你给我的族人下毒?解药呢?拿来!”
陶瑕不料她如此护短,眼皮跳了跳:“额,你放心,我早已给他们解毒了,那位朝晦大人见我悉心医治你,知道我是友非敌,这几日对我十分谦让。”
正说话间,朝晦阴沉着脸,缓步踱了进来,腰间一柄白森森的鱼骨刀竟从中间断了一截,挂在他的腰带上,颇为滑稽。其余十来个鲛人侍卫随在他身后,脸上青一团,紫一团,煞是五颜六色。
阿晚瞧得又是吃惊又是好笑,秀眉紧蹙:“朝晦大人,你……你的刀被谁弄断了?你们怎么受伤了?啊哟,陶少,你竟然这么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