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尖利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俞夏抬头望过去,一脸戾气的李艳正凶狠的看着她。
“死丫头!还磨蹭什么呢?还不快给我过来!”
“夏夏,”黄大会担忧的看着她,“一会儿跟你妈好好说,不然她又该打你了。”
李艳脾气一上来就不管不顾,不管是在家里家外,逮住了俞夏又打又踹,以前左邻右舍也不是没拦过,可是人家当妈的要教育孩子,谁能说不行?何况就算是这一次拦住了,下一次李艳准保打人打得更狠,时间一长,也就没人敢管他们家的事了。
李艳今天回来本来是取几件衣裳,谁料一开门,俞夏却不在家,门把手上都落了灰,一看就是好几天没人在家了。
下楼遇见王大娘才知道,俞夏早就不在这里住了。
李艳恶狠狠的掉头就走,却没听见她身后王大娘的一声叹息,“真是作孽啊,这都一个多月了,当妈的才想起来找孩子!”
本来打算去学校问问情况,走出来不远,就看见俞夏和黄大会在面店吃饭,李艳抱着手臂,笑得一脸不屑,“你不听我的非要上学,好啊,就是这么跟人去鬼混!”
俞夏没有吭声。
“你倒是说话啊!哑巴了?天天吃老娘的喝老娘的,真把自己当成祖宗了?我告诉你,你再不过来,我现在就去学校把你这学给退了!”
以前李艳只要一放出退学的杀手锏,原身无论多不情愿,都会听她的,如今换作俞夏,却是理都不想理了。
虽然俞夏和霍老爷子说是怕李艳拿她的学费去交租金,才从家里搬出来,其实只是一个说辞,李艳是不敢的,因为但凡她手里有钱,都会被她的丈夫也就是俞建华给想方设法的骗去。偏偏她对俞夏苛刻,对俞建华却是个极易心软的,俞建华略一哄骗几句,她就恨不得把钱都给他。
时间长了,李艳也知道轻重,麻将馆里赚的钱都被她拿去偷偷买房了,之所以没有真的让俞夏退学,就是打着让学校替她存钱的目的,而且只有这样,她才能有借口从自己的妹妹,也就是俞夏的生母李敏那里源源不断的拿到钱。
“你个小贱货,真以为在外面我不敢打你是不是?说话!”李艳气得唾沫星子满天飞。
“你爱去,就去吧。”俞夏不慌不忙,“我还要吃饭呢,劳驾让让。”
见李艳真的动手去掀桌子,俞夏连忙抱起面碗躲到一旁,“我劝你事先想想清楚,砸坏了东西可是要赔钱的,我一个穷学生身无分文,让我拿钱,那是万万没有的。”
“你,你!”
李艳叉着腰直翻白眼,到底没敢真的掀桌子。她自己爱斤斤计较,就以为所有人都是这样的,生怕面店的老板以此为借口讹她钱。
“你还有事吗?我要吃饭了。”
被周围的食客和过路人盯着,俞夏面不改色的换了张桌子坐下,一口一口的吃起了面。
“你还有心思吃?你是吃货转世的吗!老娘辛辛苦苦把你养到大,连我这个亲娘都不认了是不是!真是个白眼狼!要不是为了你,我和你爸何至于从早忙到晚,有家不能回!”
“嘭!”俞夏重重的放下碗,“同样的话说了一万遍了,你不觉得烦吗?什么有家不能回,我看是不想回吧。我才四岁,你和俞建华就常常把我自己一个人关在家里,整天饥一顿饱一顿;等我上了小学,你以要给我报补课班为由每年从小姨那里拿一大笔钱,自己和俞建华整天胡吃海喝,十天半个月也不回来一次,若不是王大娘他们好心给我送饭,我早就饿死了。”
“那,那你四岁前还不都是我养你?”
“呵,养我?四岁前你都是把我扔到外婆家!要不是外婆年纪大了,舅妈那边又不愿意留我,我怕是连自己的亲爸亲妈是谁都不知道!你说你养我,就是这个养法吗!”
“天老爷!我生你养你,就养出你这么个讨债鬼来!”
俞夏突然拽起了袖子,露出满是疤痕的手臂,“你和俞建华就是这样养我的吗?你们但凡有一点不顺心、不痛快,就罚我跪在地上、用棍子打我,棍子太沉不好握,又换了荆条,荆条扎手,就用竹鞭,这么多年,我身上没有一块好肉,你满意了吗?”
一直在旁边听完了全程的黄大会猛地上前,“你受了这么多委屈,怎么不早点和哥说!”
难怪俞夏无论春夏秋冬都穿着长袖,他以为是小姑娘爱美,怕晒,原来竟是用来遮盖伤口的!
“说了又有什么用呢?说了就有人管吗?”俞夏右边嘴角微微牵动,似是在嘲讽,又像是在自嘲,“他们只会说,那是你的亲生父母,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老娘养你一场,教训教训你怎么了?”李艳眼中闪过一丝心虚,然后被更多的不忿替代,“我和你爸为了这个家整天忙的昏天黑地,心情不好发泄一下又怎么了?你就不能体谅体谅我们?”
“我体谅你们,所以我在学校受人欺负、被人指着鼻子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