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笔,她才在书桌前直起身子,收了笔,看向阙云,“后日宫宴,你会见到他的,他……已经到了议亲的年纪,这些日子你随我一起走动,你也应该知道,有不少名门夫人小姐都开始与他们家走动了,而且,都是嫡小姐,所以你要正常嫁给他……恐怕不行……”
阙云听言,便有些焦急起来,“那我怎么办啊!?姐姐,你得帮帮我啊!”
阙月转过身来,温柔而无奈的看向阙云,“所以如果你真的想攀这么一门好亲事,势必要使些非常手段了,当然,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凭你现在的名声,也能找个门第比咱们家低的人家的嫡子嫁过去,做正头娘子了。”
阙云抓紧了手中的帕子,长长的指甲几乎要把帕子抓坏,她心下不甘,摇了摇头,“姐姐,我意已决。”
阙月听言,便面含鼓励的向她点点头,“那你先回去吧,到时候入了宫,该怎么做,我身边的绿绮自会提点你,到时候你按她说的做,便不会有错。”
阙云眼含激动忐忑,福身谢过阙月,而后便与寻梅一同离开了。
立书又面含不解的望向阙月,嘟囔道“小姐……”
阙月叹了口气,在画作上小心印上自己的私印,那幅精细的花鸟图上便印上了一个色泽鲜红的印章。
阙月看着面前的画作,目露满意,“我确实有一瞬间发了善心,但其实我内心深处也知道,她多半是不会放弃徐浩庭的……”
立书皱了皱眉,很是不解,“嫁个普通点的人家做正房娘子多好啊,奴婢要是能嫁个家里吃嚼不愁的人家当正房娘子,怕是做梦都能笑醒呢!”
阙月被立书逗笑了,她抬起头来看向立书,“这就是我选你做贴身女婢的原因啊,你虽泼辣,但委实是个知足常乐的人,只是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
“那奴婢以后……”立书立刻顺竿爬、试探性的看向阙月。
阙月了然的微微一笑,“你衷心于我,待我成事了,自会为你找个清白正经人家,风风光光嫁过去当正房大娘子……至于阙云……她见了京里顶尖大户人家的生活,见了那么多夫人小姐的奢靡,怎么可能再愿意下嫁……罢了,各人各命……我自己的命,都还顾不过来呢……”
刚刚踏入房门的观棋正好听见了最后一句话,她轻拽了一下立书,小声嗔道,“无端惹小姐伤怀!”
立书也不解释,只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端着茶托趋步退出了房间。
观棋步入房间,把一封信件放在了阙月的书桌上,又帮阙月收好了画作,拿出去晾晒。
阙月打开信件,随后无奈的发出长长的叹息,然后把信笺烧掉了。
随侍的绿绮看阙月脸色难看,便试探性的问道“小姐……这是怎么了?”
阙月坐到软榻上,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绿绮便马上极有眼力见儿的跟了过来,代替阙月揉她隐隐发痛的太阳穴。
过了半晌,阙月的头疼好些了,她才轻飘飘的开口,语气一如既往的清淡温柔,却说出了令人心惊的重磅消息。
“三舅被逐出家门了”,阙月说:“他违背了晟文伯府不许站队的家规,和礼部尚书庄文礼,一起投靠了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