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绵时下意识闭上眼，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再睁开眼。
刀锋距离她只有五厘米的距离。
一只大掌紧紧扣在刀锋，让它寸步难行。
宋云清还想发狂，闻晋扭身，抬脚把人踹了出去！
宋云清挣扎着还想起来。
“你们还在等什么？”刚刚被吓住的保安听见这一声，快速把宋云清摁住。
宋绵时上前一步，厉声：“宋云清，你在发什么疯！”
宋云清脸上疯狂，语气执拗：“妈也死了，我们一起去死吧，姐姐！”
宋绵时没说话了，她已经看出来宋云清此刻又是发病了，精神不正常。
猩红的血从男人掌心滴滴答答的滑落。
她低下头一看。
几乎不敢想象，如果这一刀真的命中要害，应该怎么办……
在门外等候的警察听见动静，快步进来。
他们看向闻晋，又看看了看还在挣扎的宋云清，眼神一利，直接把人拷上带走。
宋绵时连话都说不上。
因为宋云清这么一插手，宋柳的火化也只能暂时停下来，等那边查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
宋绵时回到家，翻出医药箱。
殡仪馆虽然处理过一次伤口，但没有愈合下来的趋势，血迹透过纱布，层层晕染。
宋绵时看过两眼，就忍不住蹙眉。
她打开医药箱，蹲在闻晋的身前，翻开他的手掌。
皮肉翻卷，深刻见骨。
闻晋眉目淡淡，他似乎并不在意掌心的痕迹，握拳收住，不让宋绵时欧再看，随后懒声道：“眉头皱得多，容易变老。”
宋绵时没想到人到这个地步还会开玩笑，她抬起目光，瞪他一眼，“你的手不要了吗？”
闻晋目光直直望进宋绵时的眼底，平静到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你更重要。”
风声顿然在耳边消失，一切远离。
宋绵时上碘伏的手微微一顿。
涂完药，她包扎好伤口，转身将拆下的纱布丢进垃圾桶。
宋绵时情绪没什么波澜。
发生了太多的事，她已经麻木了，猛然听见闻晋这一句，也不会有任何想法。
闻晋在背后凝视着少女纤细背影，她似乎越来越瘦了。
他问：“警方那边怀疑你父亲还没死，他们说你母亲极有可能是你父亲害死的，你觉得你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宋绵时停下脚步，半晌道：“一个烂人。”
这是她第一次直白地回应闻晋，也是第一次用这么尖利的词汇。
闻晋的话是笃定的，带着陈述的语气：“他对你们不好。”
宋绵时端好水，放在闻晋身边，道：“嗯，不太好。”
没有一个人愿意将自己的伤疤曝露在外，宋绵时也不例外，而且她也不希望所有人在听见她身世后，一直在暗地同情她，所以对于这种事，宋绵时基本是避而不谈。
上大学也是如此。
宋绵时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双指扣住边缘，道：“家暴，出轨，喝酒赌博，你能想象的，他都做过，他就像一个无底洞拽着人向下。”
闻晋抬了一下眉毛，没有插话。
宋绵时说：“你也知道，我妈身体不好，精神状况也不太好，所以他死的时候，我其实心底是有些庆幸的。”
她说这话，指尖止不住摩挲瓷杯边缘，眼神也微微垂下去。
男人恶狠狠地举着一把刀，胡乱飞舞在空中。
女人的惨叫，孩童的悲鸣，和年迈老人的阻拦声在耳膜里徘徊……
宋绵时顿了顿，起身离开，“大概就是这样。”
闻晋没有阻拦宋绵时。
相反的，他抬了一下眼睛，等着走廊尽头的门关上。
随后，起身去外头拨通电话。
“查一下宋春涛的过去。”闻晋停了停，而后说：“他现在可能换了名字，你根据照片查，范围扩大到附近的城市、”
京市现在有警察在查他，能查到，不过是迟早的事。
但，偏偏警察一直查不到人。
闻晋不相信一个人能凭空消失，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宋春涛不在这个城市生活。
手指摩挲屏幕，他侧头望向关上的门，“送壹食斋的东西来。”
电话中断。
一个小时后，宋绵时坐在床边缘，听见敲门声。
闻晋嗓音低沉，摆明不给宋绵时商量的机会，“如果你不开门，我就进来了。”
沉默几秒。
宋绵时走过去开门，低低缓缓：“抱歉，我没什么胃口。”
闻晋上前一步，拉进两人的距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