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绵时不知道自己怎么被扶下楼的。
她站在楼下,就有警察走过来,说是要和她单独聊聊。
宋绵时不可闻的看过一眼闻晋。
男人立于那里,身影沉稳内敛,和院方交谈着,他似乎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许是注意到了,也没有在意。
宋绵时想到天台宋母说的话,唇瓣无声抿紧。
她同警方走到一侧。
一五一十将自己知道的,以前发生过的交代了。
警方在询问过院内情况后,又道:“按你这么说的话,你母亲的事很有可能和你前男友有关系是吗?”
宋绵时默了默,哑声点头:“是,你们应该也能查到,我正在起诉他,我怀疑他们家刺激我的母亲,从而想让我签和解书。”
警方对视一眼,另一年轻稍轻的在本子上写着什么,另一人拿出张照片,“你认识这个人吗?”
宋绵时抬头看过去,瞳孔紧缩。
“你认识?”
中年男人带着鸭舌帽,穿梭在大街小巷里,他不经意回头的骨相和宋绵时有三分相似。
宋绵时后退一步,问:“你们这张照片是从哪来的?”
“你先回答。”老警察提醒道:“知情不报可是犯罪的,宋小姐,我们体谅你,但是你要知道你母亲这件事影响很恶劣。”
宋绵时:“他是我去世的父亲。”
“父亲?”
“是,”宋绵时说:“户口本上应该是叫宋春涛,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销户了。”
老警察犀利问道:“你见过他的尸体吗?”
宋绵时沉默几秒,说:“没有,他们说尸体已经被撞得粉碎,看不清楚原来的样子,所以奶奶没让我们看。”
“你妈呢,那时候就是这个精神状态了吗?”他视线逼人。
宋绵时:“那时候清醒的时间比较多。”
言下之意,是没有否认。
老警察的凌厉瞬间退去,他温和地看向宋绵时,“麻烦宋小姐留个地址吧,之后如果法医检测没问题,我们会通知你带她回家。”
旁边的小警察很快离开,去验证宋绵时所说的情况是真是假。
宋绵时注视着人的目光几秒,随后收回视线,和人交换地址后,低声:“我什么时候可以带她回去?”
老警察沉吟片刻,“明天吧,明天我给你打电话。”
“麻烦您了。”宋绵时顿了顿,说:“我妈很怕疼,麻烦你轻一些。”
可是死人哪里会怕疼,这不过是活人的臆想罢了。
老警察看着宋绵时唇色苍白的样子,没拆穿,只是慢慢地说:“我们会照顾好你的母亲的。”
宋绵时点了点头。
离开前,她又回头看了看身后的警察,眉心慢慢蹙起来,心乱成一团。
她坐上车不久,闻晋也上了车。
眉目平静温和,他半认真地看向她,语气也没有任何轻视的心思,“媒体那边已经打点好了,不会泄露你和你母亲的任何信息。”
宋绵时低低道:“……谢谢。”
闻晋视线没有错过她眼底的暗晦,转过看向窗外,问:“去医院?”
袖口被扯住,闻晋回头看去,少女这段时间住院,整个人也瘦了一大圈,单薄削瘦的身躯几乎能看见骨头的线条,整个人也苍白地不行,像是迎风则散。
“我想回家。”哪怕在她眼里,这边其实不算是她的家。
闻晋:“好。”
车掉头往回开。
宋绵时一点点松开男人的手指,朝外看。
回家的路上很安静。
宋绵时一回去,什么都没吃,把自己锁进房间里。
看着关上的房门,闻晋抬起眼睛,看向站在门口的张容,说:“你先回去吧。”
张容点头,半晌忍不住劝道:“四爷,你也早点休息,你说这叫什么事啊。”
一而再再而三的出事。
昨天是陈父陈母吵着要找闻晋,想让他帮忙解决陈辞的事,再前几天,是闻硕在各个项目上给闻晋使绊子,完全没有把公司利益放在眼里,只是想把闻晋踢出局。
闻晋这几天基本没休息过,脚不沾地,连轴转好几天。
男人眸色淡淡,他看着面前的菜,什么话都没说。
门外的动静以门关了的声音宣告终止。
整个空间很安静。
宋绵时闭上眼睛,她缓缓的、慢慢的,像是一个初生的婴儿将自己蜷缩在一起。
无边的黑暗里,世界仿佛就只有她一个人。
人在极度悲伤的时候,总是控制不住胡思乱想,想自己如果当初答应宋柳,她是不是就不会跳楼了,想自己如果不认识陈辞,会不会就不会发生这一切了。
而她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