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摆着一个缩小版的府邸木制模型,做工不算精巧,房屋院落只是大致一个形态,但褚昭然一眼就认出这是祁国公府的微观模型。
“昭昭,你怎么哭了。”慕云琅本想用此物哄褚昭然开心,却不想她刚掀开布罩,泪水就夺眶而出。他,瞬间慌了神,急忙地从袖中取出手帕。
明明有些手忙脚乱的他,抬手帮褚昭然擦拭泪水时,动作却极致轻柔。
他缓缓将褚昭然脸上的泪痕擦去,轻声问道:“你是不喜欢这个东西吗?”
没等褚昭然回答,慕云琅又语气急促地说道:“若是你不喜欢,那我这就把它收走。”
话音落下,慕云琅已经打算转身拿起桌上的布罩,准备重新把模型罩起来。没等布罩碰到模型,慕云琅的手腕突然被人抓住。
他回头,只见褚昭然泪眼婆娑地看着自己。
“别收。”褚昭然声音尚有些哽咽,“我很喜欢。”
她这话一出,慕云琅立刻将手中的布罩丢到一边,只是心里倍感困惑,既然喜欢怎么哭得怎么难过呢?
褚昭然没有留意慕云琅的表情,她抬手轻轻抚摸着模型上层层叠叠的屋脊。
作为建筑师,褚昭然对这类的建筑模型实在太过熟悉。无论是学生时代还是工作期间,她都亲手做过好多个大大小小的模型。这是他们的必修课,木头的纹理质感,切开的截面,褚昭然都十分熟悉。看着眼前的模型,她一下子仿佛又回到了上一世,加之她先前做的那个梦。触景生情,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褚昭然的指尖在模型上一点点划过,整个人陷入过去的回忆中。
突然,她眼前一亮,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整个府邸中心的院落,那里种着一棵石榴树。
她像是发现宝藏一般,伸手轻轻触碰石榴树的枝丫。心中感慨:这制作模型之人,手艺虽然粗糙,可心思很细致,竟然连正院那棵石榴树都复刻了下来。
褚昭然盯着它,似乎穿透时空的束缚,身临其境般站在国公府的树下,她看着这棵由老国公亲手种下的树,徘徊在眼眶的泪水,再一次夺眶而出。
她垂着头,泪水正好落在模型的屋顶上,泪珠“啪”地炸开,在灰色瓦片上留下一朵水花。动静虽小,却瞒不过一直关注着她的慕云琅。
慕云琅眉心揪在一起,这一滴泪不只是砸在模型上,更是砸在他的心里,痛意从他的心底翻涌。
他不着痕迹地叹了一口气,这一次,他没有主动帮褚昭然擦拭眼泪,而是将手心的手帕递到褚昭然眼前。
褚昭然伸手接过,默默将眼角的湿意都擦了下去。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静静地站在石桌前。
小宫女茯苓悄悄地站在东厢房的窗前,看着一前一后站在那里的两人,眼中尽是困惑。
“做什么呢?”
小宫女茯苓正专心致志地望着,银花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她身边,在她耳边说道。
茯苓被吓得一个激灵,差点叫出声。好在银花眼疾手快,用手捂住她的嘴,拉着人走到靠着北面墙床榻前坐下。
银花低声教训道:“你不好好干活,瞎看什么?”
茯苓老老实实低头认错,银花见状,也不再多说,起身走到对面自己的床榻前。她拿起床边小几子上的绣筐,继续完成只绣了一半的花样。
茯苓心有困惑,不解出谜题抓心挠肝般的难受。她的眼珠滴溜溜地转了半天,嘴角勾起一个狡黠的笑容。
她凑到银花面前,紧挨着银花坐下,“银花姐姐。”
银花低头忙着,“怎么了?”
“我有些奇怪。”茯苓斟酌着语句,“咱们大人和慕大人好生奇怪,两人也不说话,就站在那里。咱们大人还是背对着慕大人,这样有什么意思?”
和银花相处了一阵子,知道她和那些凶神恶煞动不动就要打人的大宫女不同,所以才敢放肆地将心中疑问说了出来。
银花抬眸,眼神轻飘飘地看了茯苓一眼,“你小小年纪,知道什么是有意思,什么是没意思吗?”
茯苓信誓旦旦点头,“我当然知道了。一男一女在一起,不是手牵着手互诉衷肠,就是相互依偎说些旁人听不懂的话。总之,不会像是咱们大人这样,两人一点交流都没有。你说慕大人他们官署,离咱们也有些距离,好不容易来一趟,就这么看着咱们大人的背影是不是有点浪费机会啊。”
银花被她的话说得一愣,她下意识探头朝外看去,什么也没看到——她们这个角度正好看不到褚昭然和慕云琅的身影。银花这才反应过来,用手轻轻在茯苓额头上敲了一记,口中警告道:“下回不许随便乱看,更不能把慕大人来看县主的事情说出去,明白吗?”
茯苓捂着脑门,委屈撇嘴,“明白了。”
“时候不早了,你既然明白了,就去膳房提膳吧。”银花吩咐道。
茯苓应了一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