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见到褚昭然走上前,正准备说话,余光瞥见韩宫令朝他们翘首的目光。他眼眸一压,脚步微微挪动,改背对着韩宫令,确保她不会看到自己的口型,这才压低声音,对褚昭然道:“我知宫中艰难,但你不必委屈自己。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派人去找我。”
褚昭然闻言连连摆手,“表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不必如此麻烦了。”她要在宫中十年,总不可能时时刻刻向三皇子求助,这些事情还是要她自己处理的。
见到褚昭然拒绝,三皇子伸手按住她摆动的手,“昭然,你不要觉得你是在麻烦我。我只是替母后表达歉意而已。母债子偿,我虽不能帮你出宫,但绝对不会让你在宫中受到欺负的。”
褚昭然叹了一口气,想对三皇子说:你是不是对你母后有些误会?她虽然把我设计进宫,但一定不是要害我。我这些天经历的各种宫规教训,估计都是她为了磨砺我。今天的事情,是一些见风使舵的小人找我示威罢了。和皇后娘娘没有半点关系的。
可还不等她开口解释,三皇子已经装作长辈似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对他使了个“我懂得”的眼神,而后他老人家迈着稳健的步伐走了出去。
褚昭然目送着他的背影,有些抓狂地想:“大哥,你懂啥啊!你都误会到姥姥家了,你还当自己啥都懂呢!”
三皇子听不到褚昭然的心声,他自我感觉良好地出了门,往自己宫殿走时,脑海中还在想:“昭然面皮薄,估计遇到事情还是不好意思来找我帮忙。我还是多抽空来看看她,顺便也帮她壮壮声势,别再让那些见风使舵的小人觉得昭然在宫中失势,再联合起来欺负她。”
他一路自我良好地想着,褚昭然则满脸纠结地回过头,想着找机会和三皇子说清楚。她正想着,一抬眸,就见韩宫令一脸慈爱地看着自己,眼神中尽是欣慰。
褚昭然眉头微微皱起,总感觉韩宫令今日的眼神不太寻常啊。
“姑姑,进屋坐吧。”
“不了不了。”韩宫令摆手拒绝,“奴婢不好离开皇后娘娘太久,既然县主这里无事,奴婢便放心离去了。”
褚昭然深知皇后习惯,知道韩宫令确实不好多在外面耽误,便不再坚持,客气地将人送出院子。
一直站在院中被人忽视的小宫女,“大人……”
褚昭然一早上折腾累了,此时将人送走后,脑袋嗡嗡地疼了起来。她伸手打断小宫女的话,“等下银花就回来了,你有什么事情,先和她商量。我回去躺躺去。”
小宫女想说,这恐怕不合规矩。可话到嘴边又觉得,她伺候的这位大人身份特殊,和这宫里其他人不一样。何况,大人也不用执勤,她在自己院子里眯上一会儿,谁能知道。
想到这里,小宫女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看着褚昭然推门进了屋。
褚昭然刚走进屋,关上房门后,原本挺直的脚杆瞬间垮了下来,脸上再没有强撑的笑容,她颓废地穿过堂屋,走进西侧间卧房。
仿佛行尸走肉般地挪到床边,整个人直挺挺地摔在床上。被褥厚实,她砸在上面,立刻被柔软包裹了起来。
褚昭然就这样横七竖八地趴在上面,将脸埋在被褥里。终于长舒一口气,将心中憋着的郁气都吐了出来。
想起今日将她拦在院门外的几个女官,褚昭然就有些头痛。她们三人看上去一副执法严明的样子,可除了那位杨姓女官,其他两人包括那位吴内监都是受旁人唆使,故意给自己使绊子的。也不知道,是那位“神仙”平日看不惯她,趁着这次在宫中被皇后“厌弃”的机会,出手整她。
褚昭然在脑海中想了一圈,近日和她起冲突的还有寿安郡主一人。可寿安那脑子,只会直来直去,她真想整自己,早打上门了。不会想到这种弯弯绕绕的办法,整人的。
那还会有谁呢?
褚昭然想了一圈,仍旧没有一点头绪,看来她还是得抽空多试探试探了。
想到这里,褚昭然就觉得烦躁,她重重地朝床板砸了一拳,妈的!这样玩弄心思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县主。”
褚昭然迷迷糊糊睁眼,屋里光线已经暗了下来,她翻了个身,改仰躺在床上,盯着头顶的床幔出神。刚刚,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又回到了现代,正在会议室对着几位甲方介绍最新的方案图。梦里的她意气风发,侃侃而谈,对自己的设计十分自信,脸上全是对建筑的热情。
褚昭然叹了口气,在这个时代待久了,都快忘记上辈子对建筑那般热爱的自己是什么模样了。
“县主。”门外的银花没听到褚昭然的声音,便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朝里间走来。
褚昭然坐起身,清了清嗓子问道:“什么事?”
只听银花回道:“慕家三郎来了。”
褚昭然立刻从床上起来,走到窗前的梳妆台前坐下,吩咐道:“帮我重新梳头。”
银花应了一声,上前帮褚昭然把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