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海楼?那不是早被逍遥峰主踏平了吗?”
立刻便有人提出了疑问,于是众人的眼神再一次落回逍遥峰主脸上。
冒牌货在众人视线里,脸色略白了白,往苏星澜身后缩了一步,道:“血海楼教众甚多,我哪知道什么时候偷溜出去一个?”
提及血海楼,林羡渔脑中回忆乍现,她恍然大悟。
这个香香的真实身份,她知道了。
血海楼的教众六十八人并一个楼主薛银,她一个也没放过,唯一在她手底下留了一条命的,是薛银之女。
那年这女孩才十岁,林羡渔杀红了眼,看见她扑到薛银身边哭嚎,扇子险些便旋下了她的人头,是彼时气息奄奄的苍霜抱着她大腿,气若游丝道:“师父,别杀她。”
她微微一怔,苍霜道:“她是薛银之女,我被他们……抓来,本想吸我的修为,是她救了我。薛银要我做她的侍从,我不肯,便……折磨我。”
林羡渔仍在犹豫,苍霜接着道:“若不是她,我早被吸干精血。师父,血海楼的邪术,她没有练过。”
林羡渔心中轻叹一声,应了句“好”,带着苍霜离开。她既已杀了薛银满门,便万不会再对他的女儿说出诸如“好自为之”之类伪善又毫无用处的话,径直打那少女身边越了过去。
却没想到时隔六年,再次见到这人,她容颜大变,早与昔日不同。
林羡渔大概猜出个来龙去脉。
这女孩想要为父报仇,却难以混进苍梧山门,知道苏家与逍遥峰走得近,便迂回潜入于此,等了六年才等到这个机会。但她怕自己不敌逍遥峰主修为,便想了这一出栽赃陷害的计谋。
只是没想到,如今的逍遥峰主早已换了皮下灵魂,她想报仇竟找错了对象。
小蝶死得太冤了。
林羡渔禁不住心想,亏得现如今冒牌货与萧烬是同伙,萧烬才会站出来替她开罪,若当真是自己无辜蒙冤,只怕一时难以洗脱罪名。
只是那枚玉坠又是怎么回事?
香香伏在地上,抬手擦了一下嘴角沁出的血迹,恨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她为了报仇,服下毒药改变容颜,都做到了这一步,怎么偏生还有人能认出她来?
不对,不是认出了她,而是认出了那枚玉坠!
难道说……
可是逍遥峰主的弟子不是早就葬身苍梧之渊了吗?
萧烬漠然道:“你没有资格知道。”
香香撑起身子,吃力道:“你、你是不是……”
萧烬打断了她:“本尊有一手下,当年也曾被你们抓进血海楼中。若不是听他提起,你曾从逍遥峰主徒弟手中夺得一枚鱼型玉坠,本尊今日只怕也要与众人一道被你蒙骗过去。”
林羡渔心道:无中生手下。
他何需听人提起,被薛银之女抢走玉坠的,不就是你魔尊大人本人吗?
只是没想到,这枚玉坠竟是他的。雍州蓝田郡,她的生辰,鱼型玉坠,这几样东西连在一起,她心头蓦然一动。
难道这玉坠本来是苍霜备给她的生辰礼吗?
林羡渔深深看了萧烬一眼,愈发觉得这人令她捉摸不透。若说那五年的乖巧是他装出来的,那他也大可不必做到如此地步,方才看见这玉坠之时,又何须如此紧张?
他究竟几分真心,几分假意?
香香咳出一口血:“我、我爹当年根本没有抓过魔道中人,你定是在撒谎。如此回护林羡渔,你肯定就是……”
没待她说完,萧烬第二次打断了她:“江宁。”
人群中立刻有人爽朗地应了一声:“在,尊上。”
那人修长身影走出来,很是年轻,眼睫弯弯,嘴角似乎还噙着笑意,冲香香道:“薛瑶小姐,别来无恙啊?”
林羡渔看向来人,这名字她好像在哪里听过,细想之下,红莲山庄那个带领众人向萧烬下跪,呈上业火红莲鼎的,好像就叫江宁。
倒是个识时务的。
薛瑶怔怔地看着他,道:“是你。”
血海楼不抓魔道教众,但江宁是个例外。
血海楼身处雍州,臣服于雍州霸主红莲山庄,薛银本想将自己的女儿薛瑶送入庄主秦鸿风座下当关门弟子,好巧不巧被这个江宁抢了先。这还不算,这个江宁生性顽劣一肚子坏水,总在秦鸿风面前搅血海楼的局,一来二去便被薛银记恨上了。
薛银找了个机会,偷偷将江宁抓来关进了地牢,每日折磨,偏偏不让他死个痛快。江宁被关了近百日,折磨得他几近发狂,正万念俱灰时,林羡渔闯进来救徒弟,顺道一扇子削塌了血海楼地牢。
他这才捡回一条命。
此刻再见到薛瑶,江宁笑得咬牙切齿,眼底全是森冷。
见事情败露,再无转圜馀地,薛瑶呸出一口血,冷笑了一声:“事已至此,我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