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脱口而出：“小心！有鬼，真鬼！”
萧烬脸色更凝重了几分，身形飞快，令人眼花缭乱，出手也更为狠戾，一连击穿了好几具无头尸。
可那本就是尸体，哪里会怕这个？顶着胸口那个硕大的洞，复又攻来。
方才炸在她耳畔的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可能是怕吓到她，这次隔得稍微远了一些，大约在几步之外：“赶紧离开吧。”
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语气斯文彬彬，但因为太过空渺的缘故，听起来仍让人渗得慌。
林羡渔隐约觉得，他似乎没有恶意。
倒是只好鬼。
她试着搭话：“你想救我们？”
那鬼道：“你们过不了剑阵的。我劝你别管他了，趁现在走还来得及。”
清风剑阵本就难缠，如今多了一重鬼阵，虚实结合，诡异玄妙，要多难缠有多难缠。
可要他们就此打道回府，她又哪里甘心？
犹豫间，听到萧烬那头传来“咯咯”的声响，怪让人牙酸。她转头一看，萧烬竟在穿梭之余，一把抓过一具无头尸身，三两下将它的手脚关节拧断了。
他动作飞快，干脆利落，将拧成麻花的尸身往地上一扔，抬手抓向另一具。
被他丢在地上的无头尸手脚绵软缠在一处，想抽也抽不出来，只能在地上奋力蠕动，再站不起来。
眨眼间他便拧断了数具尸身手脚，尸阵缺了人手，犹如骤然被撕开一道豁口，摧毁只在瞬息之间。
不愧是他，在这虚实二阵的双重夹攻之下，竟还能绝地反击。
林羡渔简直想拍手称赞他天才，她笑道：“我想，大概我们过得去。”
一时没听到回答，大概那鬼也沉默了。片刻之后，他重新开口：“你这个朋友，当真强得可怕。但没用的，即便破了尸阵，你们也过不去。”
林羡渔挑眉道：“何以见得？”
那鬼道：“鬼本无形，散了又聚，要害极难捕捉，又非神兵不可伤，鬼阵由此源源不绝。但你朋友是人，会累也会受伤，时间一长，累也累死了。”
林羡渔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于是虚心请教道：“那要怎么样才能打死这些鬼？”
话一出口她又觉得不太严谨，于是改口道：“打散也行。”
那鬼似乎又沉默了一下，才闷闷不乐道：“问鬼要怎么打鬼，你是不是不太尊重我这只鬼？”
林羡渔笑眯眯道：“你是好鬼，他们是恶鬼，怎么能一样？”
如果她能看见鬼，大概会看到他摇了摇头，他道：“鬼就是鬼，哪有好坏之分。总之，你们走吧。他这么强，想从鬼阵脱身也不难，出了山门，他们就不会攻击你们了。”
言语间萧烬已经将那二十四具尸身尽数折断了关节扔在地上，那些无头尸身姿势扭曲，在地上蠕动个不停，甚是可怖。
他扔掉手里最后一具无头尸，神色却并未因此松懈半分，反而更加凝重了些。
天地间骤然爆发出一阵极为凄厉的鬼啸。
林羡渔悚然道：“什么动静？这群鬼疯了？”
那鬼道：“人家当着你的面拧断你的手脚，你不疯吗？”
静了一瞬他又道：“从来没有人破开过尸阵，我也是才知道原来尸阵破后他们会暴走。这下你朋友想走也走不了，有苦头吃了。”
他所言非虚，林羡渔明显感觉萧烬闪躲的速度变快了，饶是如此，也没能完全避开所有攻击。
那些并无实体的剑刺在他身上，造成得却是实打实的伤口。
原来这才是鬼阵真正可怕的地方。
她蓦然想起林渊。十年前，他面对的也是这样可怕的对手吗？而且，还是以孔南口中“那时的状态”。
难怪连他都伤成那样。
那么今日呢。萧烬又能有几分胜算？
他压根看不见这群暴走的厉鬼，仅凭直觉躲避，又能撑到几时？
林羡渔心急如焚，厉声道：“要怎么对付他们？”
那鬼不答反问：“你们来这里，是夺宝还是猎邪？”
没等林羡渔回答，她蓦然感觉到一阵极为强烈的煞气。抬头一看，萧烬立在阵中，眉目冷厉，手中霍然多了一把幽沉的长剑。
那剑通体幽黑，要将周遭所有光线吸入一般深邃，似深渊，似寒夜。明晃晃的日头之下，其上光华流转，刺骨煞气迎面而来。
他动真格了。
能值得他认真对待的战斗太少，以至于林羡渔几乎都快忘了，萧烬有一柄宝剑，名为沉渊。
这消息也是魏长老告诉她的。萧烬实力太过强横，与人对战甚少用到武器，所以众人对他的剑了解不多，但印象可谓极其深刻。
一年来，这剑只出现过两次，每一次都血流成河。
第一次，魔道四大派之一的红莲山庄给萧烬设下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