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声巨响。
林羡渔动弹不了,只用余光瞄到窗户整扇掉落在地,而后什么东西一晃而过,身侧的孔繁星突然之间飞了出去。
他高高飞起,横着撞在床架上,将床柱整个撞断,而后落下砸塌了床。稀里哗啦一阵乱响过后,他以一个诡异的姿势与断裂的木头混在了一起。
有人在窗外惊喝:“手下留情!”
方才掠进来的那团黑影负手立在塌掉的床前,背影挺拔,眉目冷峻。
萧烬。
他惯常冷淡的语气里带了丝微不可察的怒意:“孔南,你养的好儿子。”
林羡渔梗着脖子,费力地转动眼珠,视线落在萧烬侧颜上,心道:活菩萨,及时雨。
这么一尊救苦救难的活菩萨,魔道那群人怎么会怕成这个样子?
不过能不能不要老是赶在她濒死的那一刻出手啊?会给她一种有他罩着这辈子她也死不了的错觉。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命系他人一念之间,乃行走江湖之大忌。
另一侧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林羡渔将视线回转过去,看见一个身材矮胖的小老头正费力地从破损的窗洞翻过来,累得气喘吁吁,边喘边道:“等、等等。你敢动我儿子,我便不替你救人了!”
救人?救谁?
现在需要被救的,可不就她一个吗?
林羡渔心念一动。难不成萧烬突然离开,竟然是替她去药王谷找孔南了?
这……教她好生感动。
感动到一半,她心里又想起季玄说的萧烬的心上人来,这感动蓦然蒙上一层阴影,她悻悻想,可别又是她自作多情。
孔南翻进房里,小跑到萧烬身边探着脖子一瞧,孔繁星窝在塌床里迷茫地瞪着双眼,姿势是奇怪了些,但看样子性命无碍,总算放下心来。
他朝孔繁星呸了一口,骂道:“畜生,瞧瞧你干的好事儿!”
孔繁星迟钝地转着视线,迎上孔南的目光,他涩声道:“爹,你都听见了?”
“我听见个屁!”孔南怒从心头起,说话也顾不得斯文礼节,气哼哼道:“老子一来就看见你要杀人,你是反了天了?老子教你的是救人的医术,你倒好,整日里研究那些鬼迷日眼下三滥的东西还不够,现在都敢直接杀人了?”
孔繁星道:“爹,你一身医术,不也经常见死不救吗?”
孔南恨得牙痒:“闭嘴!见死不救和杀人如麻能一样吗?”
见孔繁星还想争辩,他抬脚踹在一根断木上,骂道:“还瘫在这里干嘛?像条死狗一样!赶紧给老子起来!”
孔繁星沉默了一下,低下头道:“别骂了,爹。你能拉我一把吗?我那四根肋骨好像又断了。”
孔南立刻身子一僵,眼含怒意地瞥了一眼身侧的萧烬,到底没敢对他撒火,只蹲下身把孔繁星身上的碎木渣拣了拣,动作不算温柔地将他拉了出来,手按在他腹上略一摸索,劈头给了他一个爆栗:“不学无术的东西,是五根!”
骂完,孔南伸手在他怀里一阵乱掏:“解药呢?”
孔繁星闷着头任由他动作,小声道:“红塞子那个就是。爹,我肋骨都断了,你能轻点……哎哟!”
话未说完,孔南摸到解药瓶子,掏出来时顺手轻轻推了他一把,怒道:“你还知道痛,害人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这个后果?”
他抬手将瓶子扔给萧烬:“你的人没死,我儿子也被你打成这样了,两清。”
萧烬接过解药,一言不发地走到林羡渔身边,将解药倒出一颗来,塞进林羡渔嘴里。
他冰凉的指尖在她唇瓣一触即回。药丸不大却足够苦涩,苦得林羡渔皱起眉头,咂了咂舌。
这怕苦的反应落在萧烬眼里,他握在瓶身上的手悄然收紧。
孔繁星的毒药见效快,解药见效也快,不过须臾林羡渔便觉浑身一松,她转了转酸痛的肩膀,看向萧烬:“你带他来,是来救我?”
萧烬微一点头。
心中某处悄然绽放出一丁点甜蜜的喜意,被林羡渔忽略下去,她扬起唇角:“可他不是在闭关吗?你怎么进得去那间禁室?”
萧烬言简意赅:“炸了。”
“……”
那间世代相传的,坚不可摧的,一整块云石凋琢而成的禁室,被他给炸了。
好,不愧是你。
魔尊大人。
她瞟了瞟孔南:“他没跟你拼命?”
“顾不上。”萧烬淡淡道:“他的药王谷快灭门了。”
嗯???
那端孔南正在逼问孔繁星:“你是不是在安岳县下毒了?”
孔繁星倒吸一口凉气:“你这不还是听见了吗?”
“我听个锤子,你个龟儿子!还用得着听吗?”孔南抬手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怒不可遏道:“你给我听好了,就因为你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