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郁葱葱的树林之间隐约透出一角白墙红顶建筑,沿着石子小路走近一看,建筑墙上写着陈志祥书画装裱工作室。
时近黄昏,金黄的余晖透过窗前的木兰花在屋内洒下斑驳的印记,在暖黄色的光下依旧可以看到大厅接待处的展示墙上一排排镶着金边的证书。
往常热闹的工作室现在也安静了下来,只有二楼某处房间还传来轻微的交谈声。
房间有两人,其中一人二十多岁,一头乌黑的长发被一把拢在脑后,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平光眼睛,恰好挡住那双微微上挑的狐狸眼。身上穿着白色工作长袍,胸前挂着一张写着高级修复师方安安的工作牌。
方安安小心翼翼的放轻呼吸,生怕一不小心就破坏眼前的筒状事物。
只见,三米多长的裱桌中间堆放着一团柔软的锦布,昂贵的锦布之间却放着一卷受潮发霉,看着像是长期置于地下与泥土黏结一起的筒状硬块。
方安安眼中闪过犹疑,沉呤片刻,不确定的说道,“老师,这好像是……“说到这里,似乎有所禁忌一般,只用手指了指地下暗示。
方安安叫着老师的人,在裱桌另一面,他满头白发,两眼绽放光彩的直直盯着那个筒状硬块,听到最优秀弟子质疑的话,抬手按了按才开口说道,“放心好了,这副古画是正规途径送来的,上面也研究过,预测是几十年前战乱时期流落在外,被某位收藏家收藏。现在收藏家回国打算捐出一批文物,条件就是修复这副古画。“
方安安听到老师这么说,一直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视线再投到古画上眼中透出和陈老师一致兴奋的色彩。
作为高级修复师,方安安从大学至今随同老师修复某博物馆上千幅古画,还没有遇到如此历史悠久情况复杂的古画。
在以往修复的案例中,遇到最多是百年前的古画,保存尚算完好,洗、补、托等工序也不复杂,只需要花些耐心和时间便可。
而这副……
方安安思绪万分,回想可能的解决方法,“如果用高锰酸钾和草酸溶液清洗画心,虽然能去除画心霉斑,但过几年纸张就会严重受损老化断裂,画心大面积碎解成粉末…可是还有什么办法能快速做到清洗呢…“
陈老师听见方安安的低语,眼中快速闪过什么,“不,还有一种传统的方法。“
方安安顿了片刻,眼睛一亮,“老师你是说……“
“对,就是蒸汽蒸画这种古法,只是年代久远,具体方法已经失传,蒸多久,湿度、温度如何掌控,谁也不知道。“
方安安眼神坚定,“老师,我想试试。“
陈老师欣慰的看着眼前的得意弟子,“我老眼昏花,手也没有之前稳了,只能靠你们年轻人了。“
之后半月,方安安协同助理结合古画的情况,终于实验出合适的温度和湿度。
参考古法,照古画宽度在外面松松地围上两层薄纸,让蒸汽从两端透进去,边蒸边揭、蒸软几层揭几层。
光揭画这一步足足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才把一片片碎片和发霉的泥土分离。
月色如勾。
连续熬了三个晚上的方安安小心翼翼揭下最后一块碎片,心神一松,积累的困倦如同海浪般涌了过来。
方安安难耐的揉了揉额头,确认好后续工作,拖着疲惫的身躯靠在窗边的椅子上再也忍不住的昏睡过去,
方安安感觉自己如同一叶孤舟徜徉在平静的湖面,突然湖水翻涌,小舟被晃来晃去。
方安安被晃得头晕眼花,止不住的干呕出来……
“唔……”干呕的声音却被堵在嗓子眼,怎么都发不出声。
“醒醒,醒醒,春桃……“一阵遥远的女声在耳边渐渐变得真切,方安安努力睁开眼。
视线里,一张放大的圆脸两颊红彤彤就像两个红苹果一般,此时“红苹果”看见“春桃”醒来,才松了口气,眼里止不住的担忧和轻责,“春桃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就这么去了。你说你半夜饿了忍忍就过去了,来厨房偷吃做什么,要是被张妈妈抓到了,小心掉下一层皮,就连作为同乡的我也免不了责罚。“
方安安看着“红苹果“张张合合的嘴,眼中止不住的震惊和诧异。这竟是自己从未接触过的语言,咬字生涩怪异,但是传到耳中却很自然的明白她说的什么意思。
而且……
春桃是谁?是叫我吗?可我是方安安啊。
嘶……方安安无视脑后的疼痛,记起自己连续熬夜再睡过去了,再环顾四周。
清晨空气中还带着薄雾,但依然可以清晰看见白墙绿瓦、飞檐连廊……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
穿越了?穿到一位叫春桃的女孩身上?
方安安想张嘴说什么,但说出的话依旧堵在嗓子处,方安安心下一慌,难道春桃是个哑巴?
“红苹果“也注意到方安安的动作,脸上瞬间带着同情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