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挣脱开手腕,“你先过去,我一会儿去医务室找你。”
说完,往前走了几步,给他留了个后脑勺。
“怎么样,小许在班上还跟得上吧?”校长笑得和蔼,全然不是刚刚那副发号施令的模样。
凝顾笑着点头,“跟得上的。”
“那就好。我听你班主任说,你不打算参加艺考了?”
“暂时还没打算。”
“你现在的文化课成绩到高三再努力一点儿,上重本是没问题的,只是你学了那么多年舞蹈,每年参加比赛拿奖就浪费了。”
校长分析得中肯,略有些可惜人才,毕竟凝顾每年拿各种大大小小的奖项学校还是沾了光的。
“我明白的。”
“这要好好考虑考虑,事关人生前途命运,还是要想清楚。”校长劝她。
凝顾依然笑着应着。
校长关心的多问了几句,等凝顾从办公室出来,连下午第二节生物课都打了下课铃。
她最后一节是活动课,也不打算回去了,抬脚就往医务室走。
伤得太严重的都被送进了医院,伤得不太严重的都在医务室包扎。
凝顾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几个校医老师在开玩笑。
“学校医务室好久没那么热闹过了,各位同学是觉得国庆假期太短,自己给自己放个假吗?”
消毒水涂上伤口,疼得他们龇牙咧嘴的:“......”
小姑娘在门口听了几分钟才敲门进来,进门右手边的床位上,宋壶深正往叶叙手臂上倒双氧水。
凝顾看着他手臂上的白色泡沫,“严重吗?要不要去趟医院缝几针?”
叶叙笑,“那得赶紧去,去晚了我伤口都要结痂了。”
见他们还有心思说笑,凝顾倒是松了一口气,不过她也没忘正事,轻声问:“为什么要打架?”
“那就是一群人渣,老子揍他们算轻的,别让老子在大街上遇到这些,不然高低废了他们。”叶叙说起那些人,愤愤不平,不像有平时公子哥的洒脱不羁。
宋壶深从头到尾都没说话。
他对着叶叙后颈的破皮处又是一罐双氧水,猝不及防疼得叶叙嗷嗷叫,“卧槽,你倒是说一声啊,想疼死老子,继承老子花呗啊。”
叶叙眼珠子在他身上一转,又是一句国骂,“我滚了,不讨人嫌。”
说完,起身一瘸一拐的往外走。
凝顾想叫住他,却被宋壶深拦下,“姐姐。”
小姑娘无语,这会儿知道姐姐姐姐的叫了,前几天不还给她摆脸色呢。
见她没应自己,宋壶深压低嗓音,又叫了一声。
凝顾不理他,一声不吭地拿起消毒水,替他处理伤口。
动作不太熟练,又怕弄疼他,所以处理得很慢。
她低着头,周身都是熟悉的白茶花香,时隔多日,宋壶深光明正大的凝望着她。
小姑娘的侧脸在迟暮阳光下分外柔和,长长的马尾垂落在肩头,衬着白瓷般的面容,白如罗敷,眉眼温润的盈满着温柔水意。
下课期间,校园热闹了起来。
双氧水起了白色泡沫,棉签试着落在伤口上,少年突然嘶了一声,往后挪,语气低声下气的喊疼。
凝顾抬头撇了他一眼,下一秒,棉签便不留余地的摁了下去。
宋壶深:“......”
“跟人打架不是很勇吗?现在来跟我喊疼,宋壶深你怎么回事啊。”
俩人离得很近。
他眨了眨眼,双手规矩的放在双膝上,她能看得见他眼底的执拗,衬得眉眼愈发冷清和凶,薄唇带血绷得直直的,显得很不高兴。
凝顾眼皮突然跳了一下。
瞬息间,他伸手攥住她拿着棉签的手不留情的、面无表情的摁在自己的伤口上。
凝顾:“......”
过了片刻,血渍被擦掉。
宋壶深目光落在她脸上,像是结了层冰霜,呼吸缓缓地变得有些混乱。
下一秒,一个隐忍着委屈的声音响起:“打架是另有原因,喊疼是想让姐姐哄。”
少年攥紧她的手,低头,像路边无家可归而瑟瑟发抖的小狗,只给她留了一个低落的头顶,连头顶的发旋都散发着一种委屈的意味。
凝顾一怔,仿佛受了蛊惑一样。
反应过来时,另一只手已经落在他的头上,一下一下轻柔的安抚地揉着。
宋壶深坐在病床上,凝顾站着,他的头抵在她怀里。
少年精瘦的背微微弯曲着,像被安抚的小兽,冰冷的肌肤触及到温热,猝不及防的绽开酥麻。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放松,“凝凝,别不跟我说话,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