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务室还有几个同学在处理伤口,老师的打趣声,同学疼得闷哼的声音,都混杂在室外的喧闹里。
冷不丁听见这样一句话,凝顾的心颤了颤。
明明是他先发脾气不跟她说话的,现在反过来倒打一耙,倒好像是她先对不起他一样。
这种无赖行径耍起来炉火纯青,把凝顾弄得气笑了。
旋即,她说:“你这小孩,怎么能这么不讲道理啊。”
凝顾态度温和,“说说看,你发脾气的理由。”
小少爷很有骨气,没吭声。
“不说?那我不哄你。”说完作罢,要推开他的脑袋。
下一秒,传来宋小少爷的怒吼,“许凝顾!”
真像个小孩儿。
凝顾轻笑,被他扯回去也没再动,“说说吧。”
宋壶深平日里端着个酷拽炫的高冷人设,但到了凝顾面前,人家就死死把握着小姑娘的命门,装的一手的好委屈手段。
语气囫囵,配合倔强掐着衣角的手指,示弱委屈的态度被他精确的把握着一个度,不至于太做作,又让人心疼。
凝顾恰是知道这人的小心思,也不急,随他。
过了片刻,他才闷声道:“你骗我。”
听这语气,是委屈炸了。
她失笑,“我骗你?骗你什么了?”
那人不太高兴的把脸撇在一边,医务室那几个处理好上的同学要离开,临走路过,深深剜了他们一眼,显然把所有账都打算算在他们头上。
倒是有个额头包扎着的人,目光落在他们身上,又撞上凝顾的眼神,微微点头示意了一下。
凝顾对此并无太大反应,医务室剩下校医老师在收拾东西,怀里那人的头发长了,软软的发质。
她轻轻扯了扯他的头发,示意他别装死,“我给你机会了,你现在不说,下次我可不管了。”
少年抬头,被某些字眼刺痛,瞳孔一震。
他突然拽攥紧她的手,凝顾有些疼。
双眸漆黑的望着她,意味不明,他说:“姐姐,你不要再看别人了,我会长大的。”
他是不高兴有其他人在凝顾心里有特殊待遇。
即使那时候他不在,即使现在那个人也不在,他都不喜欢凝顾看别人一眼。
他怕姐姐会被人抢走。
怕万一。
万一天降比得过竹马,万一一见钟情比得过日久生情,万一凝顾只当他是弟弟,却把别人当成命中注定。
他没有安全感。
“......”
不要再看别人。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凝顾花了很久去琢磨。
以至于放学铃声响起,宋壶深拉着她出了医务室,又去教室帮她收拾了东西,坐上陈伯的车在回家路上,她都也没有琢磨出结果。
凝顾说宋叔会回来是真的,回到家,小鹿姨正忙着准备晚餐。看她在厨房手忙脚乱,凝顾想进去帮忙,结果被塞了一个果盘把她轰出来厨房。
二楼阳台,宋壶深正背对着她打电话。
校服裤挽起在膝盖处,穿着一对人字拖,听闻脚步声,转身看到是她,才坐下扯着嘴角说话。
两个人坐在一张藤椅上,凝顾趴上椅背上发呆,耳边是鸟鸣。
叶绿园生态环境好,鸟不是一两只的,是以群分的,自然鸟鸣不是一两声,清脆悦耳算不上,但仔细辨认,凝顾还发现了有“间谍鸟”混杂在其中。
那个鸟叫就很奇怪,听不出是什么品种,但叫声很有节奏,有点像用粤语念“各个国家”,一边听一边心里默念这几个字,奇迹般还对上了。
凝顾听着觉得很稀奇,却突然被旁边打电话的人手肘碰了碰她,她疑惑的望过去。
“卢烟树说周末出去玩,问你去不去?”
她一愣,似思索了片刻,旋即,又摇了摇头。
国庆之后没什么节日活动要出,但元旦有团舞要排练,她记得好像就是安排在这周开始。
团舞讲究配合度,不是一个人练好就能行的,所以经常提前很久就得练。
宋壶深见她给了准信,转眼就在电话里回绝了提议,对方好像又说了什么,他也是一脸不耐烦的说了几声不去,便挂了电话。
应该是找他出去玩的,一般宋壶深每次惹完事都会乖几天,今天刚揍了人,现在多半不敢太放肆。
凝顾吃着果盘,果盘里放着切好的青杨桃,五角星的形状,汁水带着甜味,又不至于太甜。
她很喜欢这个水果,所以不管应不应季,小鹿姨看见有卖都会买来放在冰箱。
青杨桃被她咬下一个角,凝顾说:“靓靓。”
宋壶深在玩手机,尾音上扬地应了一声,示意她说什么事。
“你很喜欢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