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做着饭,小念发现外面的天色已经不早了。可还是没有见到叶婆婆的家人,小念不免有些疑惑。
正想开口询问,又担心自己这个陌生人随意去别人家里打听会遭到主人的反感。并且此时也不算太晚,说不定家人们一会儿就回家了。想到这里,小念打消了这个念头。
叶婆婆准备做的晚饭是烙大饼,豆角猪肉馅的。豆角是从院子里现摘的,先洗得干干净净,再和猪肉一起剁得细细的。
面也是现和现揉的,包的时候力求做到每一个都馅大皮薄。
叶婆婆做这些的时候显得极为细致有耐心,仿佛不是在做一顿饭,而是在认真享受一项乐事。
小念手上烧着火,眼睛看着叶婆婆的动作,嘴上馋得直流口水。好在叶婆婆干活虽然细致,但动作并不慢,没多久一锅馅饼便出锅了。
“慢点吃,小心烫!”叶婆婆看着狼吞虎咽的小念,笑着提醒道。“锅里还有呢,都是你的,想吃多少有多少!”
小念闻言又有点吃惊,心想叶婆婆刚才烙了一大锅馅饼是不假,但她以为里面有给家人留的份,没想到竟然全是给自己准备的。
“小姑娘一个人出门,路上应该吃了不少苦吧?”叶婆婆看小念的表现,推测她必然是一路风餐露宿、忍饥挨饿,不由得感叹道。
“除了有时候没地方住,有时候会饿肚子,其他的还好!”小念故作轻松地说道。
“这样的话,你的家人该有多担心你啊!”
小念身体瞬间僵了一下,她勉强对着叶婆婆挤出一个微笑,随即低下头去继续吃饼。可那个笑容极为苦涩,眼神里分明写着:已经没有人会担心我了。
“稍等,这会儿应该好了!”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重要的事,叶婆婆说着起身往厨房走去。
等她回来的时候,手上正捧着两个热乎乎的烤红薯。她递了一个给小念,说道:“刚才我看灶膛的火还旺着,就顺手塞了两个红薯进去,现在烤好了!”
这两个红薯都烤得既香甜又软糯,二人一人捧着一个,吃得津津有味。见此时的氛围良好,小念忍不住问出了此前心中一直的疑惑:“叶婆婆,你的家人呢,这么晚了他们还不回家吗?”
“我的家人都没啦,现在家里只剩下我老婆子一个人。”叶婆婆吃着红薯头也没抬的答道,她的声音平静,脸上的表情并无波澜。
“啊?”小念一惊。又自觉失言,连忙道歉道:“婆婆,对不起!”
“没关系的小姑娘,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老婆子我早就不放在心上了!”叶婆婆对着小念一笑,笑容中颇带着安抚的意思。
“婆婆,他们都是怎么……怎么没的啊?”小念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试探着问道。
叶婆婆的表情并不避讳,她仰起头像是认真回忆了一会儿,然后缓缓说道:“那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家里本来有四口人,我,老头子,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
“一开始我们家是种柿子的,以卖柿子为生。那一年恰逢柿子丰收,各家的柿子都不好卖。为了比别家有个好卖相,也为了不让我们操心,我女儿便背着我们私下挑着一担柿子去河边擦洗。”
老婆婆回忆这段的时候嘴角带着笑,似乎在为有这样一位懂事的女儿感到骄傲。
“可她还年轻,哪里知道那时河道刚涨完水不久,岸边的石头还很湿滑,踩上去很容易摔跤。她正是洗柿子时不小心踩上了石头上的青苔,脚一滑便跌下河去淹死了。
等我发现不对赶过去的时候,只看到河岸边上散落了一地的柿子,一个竹筐飘在河上,石头的青苔上还留着长长的一道鞋子打滑的印迹。
我急得沿着河岸边到处找,找啊找,找啊找,找了三天才在下下游村子的渔栏边找到她的尸体。她闭着眼睛,脸色铁青,身体也被泡得发白了。”
“她还那么小,她死的那一年也就差不多和你一般大。”叶婆婆仔细打量着小念,面色柔和,看着她就仿佛看到了当年的女儿一般。
随即她又说道:“我捧着她瘦瘦的惨白的脸,心痛得无法呼吸,这几天她该多冷多孤独啊。我家老头子一向疼爱女儿,接受不了,当场便晕死了过去。”
“操持完女儿的后事后,老头子就一病不起,在床上躺了两年,两年后便撒手人寰了。”
“那您不是还有一个儿子吗?”小念问道。
“嗯,老头子和女儿没了后,就剩下我和儿子相依为命。儿子也到了该娶亲的年纪了,可家里失了生计,没人愿意嫁过来。”
小念想:“不是还有种柿子的买卖吗,怎么会失了生计呢?”
可没等开口问,叶婆婆就像知道她的想法一样,解释道:“那两年失去了女儿,老头子又病倒了需要人照顾,我实在无心也无力照管柿子树,就把它们都丢给了儿子。”
“那两年儿子每天早出晚归,既要忙着照料柿子树,又要关照我的身体,每天忙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