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话说一半被打断，但矮胖道士并不生气，而是颇为大气地说：“既然大家如此迫不及待，那本道也就不卖关子了，现在就演示给大家看！”
说着在众人的注视下，矮胖道士从腰间取下一个挂着的小袋子。小念认得那是一个收妖袋，可以将一些弱小的妖怪装进袋子里。
“大家请看！”说着松开袋口，变戏法似的从里边抖出一个小妖怪。妖怪长着人类幼童的模样，只是嘴巴还保留着尖尖的喙，应该是某种鸟妖。
“好！”人群中爆发出阵阵喝彩。
小妖的手脚都被捆妖绳绑得死死的，此刻正倒在地上拼命挣扎。
“大家都瞧仔细了啊，这可是货真价实的鸟妖！”矮胖道士指着挣扎的小妖，绕着圈向围观群众介绍道。
“这种鸟妖不仅大片糟蹋村民的粮食，还会成群捉走村民养的鸡鸭等家禽，捉走后有时也不吃，而是杀掉后到处乱扔，不仅如此……祸害大家辛勤劳动的成果，给大家造成巨大的损失！”矮胖道士仔细地向众人介绍起鸟妖的罪状。
“确实可恶！”
“是的，我还纳闷我家那么多鸡怎么一下子死得到处都是，我当时就怀疑可能是妖邪作祟！”
“我爹娘家的粮食可能也是被这妖物嚯嚯的！”
“你胡说，你爹娘家的粮食是被谁嚯嚯的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那还说什么，赶紧杀了它！”
“……”
众人议论纷纷，对眼前鸟妖的愤恨也达到了顶点。
矮胖道士的话实际是带有一点水分的，要说成年后的大鸟妖或许确实有他口中的破坏力，但眼前这个小鸟妖显然不具备。
但众人不管这么多，把对鸟妖同类的怨气悉数撒在这只小妖身上，要求矮胖道士赶紧替天行道为民除害。
“诸位别着急，杀掉眼前这一只固然不难。但大伙儿想一想，若是以后遇到其他鸟妖作乱大家又当如何应对啊？”矮胖道士循循善诱道。
众人议论纷纷，最后表示：“还得请道长指教！”
像是终于等到这句话，矮胖道士表现出满意的神色，说道：“诸位请看！”
说着他随意从自己摊上取出一张符，拿过去往小妖脑门上一贴。霎时间，小妖像被周身火烧一般疼得吱哇乱叫。
小念心有不忍，赶紧移开视线。却看到同行道士们有意无意的在往这边瞟，神情中仍是充满鄙夷，显然是对矮胖道士的雕虫小技颇为不屑。
确实，这里随便一位道士的符想要达到这种效果应该都不难。
鸟妖虽然是只妖怪，但毕竟外观接近人类幼童。看到一个可爱的孩子被绑住手脚，疼得吱哇乱叫满地打滚，众人的反应还是有了分歧。
有的看得热情高涨，有的猛烈喝彩，有的叹着气直摇头，有的胆子小还捂上了眼睛。小念发现那些捂眼睛的人中，有的嘴里一面说着“哦哟作孽哦”，一面又从指缝中偷瞧。
“大家眼见为实，我的符对这妖物极为有效。大家把符贴在门上、家圈，或者立个牌子贴在田间地头，保准这妖物不敢靠近半步！”矮胖道长趁热打铁说道。
“道长，这个符多少钱一张，我要买！”人群中有个声音问道。
“三个铜板一张，数量有限，先到先得！”矮胖道长趁势回答。
“我要两张！”
“给我来三张！”
“十张！”
“前面的少买一些，也给咱们后面的人留点！”
“……”
摊位上堆积如山的符很快就消去了大半，还有人因为抢购不及而和身边人恶语相向甚至大打出手。
小念看得羡慕不已，她很想对着众人大喊自己的符也能起到同样的作用。可一来口说无凭，二来刚才那位矮胖道士并没有针对自己，自己哪好意思横插一脚抢人家的生意。
还有一个原因小念也有点不好意思承认，她环顾了一圈周围的其他卖符道士。果然其中一个道士讥讽道：“哼，哗众取宠，每次都是这一招，只能骗骗那些无知之人罢了！”
“就是，这点雕虫小技，普通百姓看不出，咱们还看不出吗？”另一个道士附和。
“除妖驱邪的正经营生，生生被他搞成了杂耍，真是不知廉耻，无知堕落。”
“……”
这个原因就是，要是自己也出声吆喝，就等于和矮胖道士“同流合污”，以后怕是更会被狠狠针对。
抢了众人生意的矮胖道士像个没事人一样，卖完符，哼着曲儿自顾自收拾东西离开，全然不理会周围同行的态度。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小念觉得矮胖道士离开的时候好像专门停下来看了自己一眼，不过眼神中倒是没有敌意。
人潮渐渐散去，这一整天小念的摊子都没什么人问津，她只好收拾东西打道回府。